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可笑。
夜裡，我醒來的時候沈琛不在了。
也對，他老婆懷孕了，他不回去怎麼可能呢？
我躺在大床上抬著頭望著天花板，把房間的燈開啟，無聊把手放在燈罩旁邊，雙掌交替做出鴿子飛翔的影子。
我好想像一隻自由飛翔的鳥兒，翺翔在無邊無際的天空上，好想好想，那裡應該有詩和遠方，沒有傷痛也沒有遺憾，也不會傷心流淚。
下半夜失眠，沈琛也不在，我穿好衣服去了客廳，刺繡上的功課還得繼續完成，否則會辜負許秀清對我的一番期待。
這樣的失眠夜，聽著窗外的雨聲，我坐在客廳裡做刺繡，燈下籠罩的是孤獨的孤影。
很多事，我以為不去在乎就不會有感觸，可是一旦在乎所有的提防全部崩塌。
沈琛離開了回去陪的肯定是懷孕的林語柔，而我只能獨自守著這座空城，原來我也在乎啊……
這一夜，我獨自坐在客廳裡刺繡到天亮。
早上上課時間一到，我就打了電話給女司機讓她來接我，我回到繡坊，走進教室，許秀清看上去有點疲累，眼圈非常明顯，我心裡有了想法，大概事情與顧然有關聯。
不管是什麼關聯，這個男人我不會再靠近，會與他保持距離。
一整天的課仍然在繼續，教室外面的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停了，我欣賞滂沱大雨沖洗後湖光山色，聞著空氣裡那股水流的清冽氣息，整個人心曠神怡，精神舒爽。
“蘇唯，你和顧然吵架了？”許秀清端著茶站在我身旁探問道。
我抿了抿唇角，淡淡地道，“也不算是吵架吧！只是把有些話說開了，對我對他都好。”
她喝了一口茶，學我眺望遠方。
“一個是我最疼愛的兒子，一個是我最得意的關門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希望你們能夠和平共處，但不要傷了彼此的和氣。”
許秀清短短一句話，把我和顧然的事說道條條在理，公私分明。
她在我眼中是具有大智慧的女人，我非常欣賞她的蕙質蘭心。
“老師，我是個情婦，你會瞧不起我嗎？”
我淡淡地道，蹙著眉頭抬眸望著她。
“蘇唯，人生在世，世事無常，是非對錯，恩恩怨怨誰又說得清道得明呢？”她語重心長的說道，“只要你在我眼裡是個好弟子就足矣，其他的，我相信你能夠做的好，也能夠處理得當，我很少會看錯人。”
我聽完許秀清這番肺腑之言，內心湧上了點點滴滴的悵惘。
“你愛他，對嗎？”許秀清反問道。
“我不知道，初見他的時候覺得特別討厭，憎恨，現在，反倒是麻木了。”
我無奈的開口，說起沈琛整個人反倒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許秀清望著我，那雙清澈的眼眸異常真誠，“假如，這個男人能夠佔據你的腦海，能夠左右你的情緒，能讓你生氣，大哭，這說明就是愛，只是愛這東西很奇妙，愛找對方式的時候人是心情喜悅的，愛找錯方式的時候人是痛苦不堪的，但無論哪一種，這都是愛，逃不掉的。”
我愛沈琛？是這樣嗎？
我也不確定。
“老師，我沒有資格去愛他，因為我的身份和背景註定沒有辦法與他在一起。”
我突然笑了，全身的脈絡好像牽扯在一起，痛的讓我無法言語。
“蘇唯，如果覺得痛苦就趁早離開，別傷害自己，這樣做不值得。”
許秀清握住我的手。
她這輕輕一碰觸間的動作，讓我內心所有的委屈和心酸一觸即發，我當著她的面輕輕頷首，淚水隨之滑落。
等我不想再繼續和沈琛在一起了，我會離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