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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朝會上，柳芝蘭親眼看見元祀派高成安端了一杯餞行酒給巴.特爾，盡管早已有所安排，可是仍然擔心出了差錯。
她的眼角餘光忍不住劃過下首站立的元瑕，卻發現他正好在看自己。
看到她看過去的眼神，元瑕微微頷首後，就不再看她，轉過頭看向巴.特爾，他大笑著一口幹了手中的餞行酒，還把酒樽倒過來，顯示自己已經把酒喝的幹幹淨淨了。
元祀也滿意了，兩人客套之後，巴.特爾看了一眼端坐在鳳椅上，儀態萬千的柳芝蘭，露出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後，轉身大踏步離去。
等出了大興城，騎在馬上的巴.特爾回頭望了一眼太極宮方向，眼裡滿是勢在必得。
他知道，他還回來的，到時候就不是現在這種姿態了，他會以主人的身份進入這座紙醉金迷的大興城。
等巴.特爾走後的第二天，就將是柳芝蘭的封後大典了。
按照本朝規矩，到時候應該先是皇後前往太廟拜祭，然後正式接受皇後金冊、後印，昭告天下，最後是皇子公主、命婦宗親共同朝拜新任皇後。
可以說一天下來會片刻不得閑，能把柳芝蘭忙的半死。
而在朝會過後，本來決定早點處理宮務好休息的柳芝蘭，奇怪地看著眼前的白發蒼蒼的老婆婆，請她再重複說一遍。
那位老婆子頭發花白，身穿宮裝，把自己收拾的很齊整，聲音也很慈祥:”皇後娘娘，太後娘娘想見見你和秦王殿下，不知道您是否願意前往上陽宮拜會”
柳芝蘭愣了一會兒，對這位只曾聞名的程太後有些擔憂，因她一貫強勢，與元祀的關系極差，若自己前去拜會程太後，不知道元祀他的心裡會怎麼想呢
那位老婆子是程太後身邊多年的心腹，本來剛到承香殿時表情十分不善，可是看到溫柔有禮、容貌動人的皇後，竟然一反常態，就連聲音都變得和善了許多。
現在見到柳芝蘭猶豫，老婆子也不催促，只是一邊站在旁邊，一邊等著她做決定。
柳芝蘭想想覺得不和元祀說一下就出宮不太好，於是抱歉地對老婆子說道:”老婆婆，要不然您先回上陽宮，等會兒陛下回來了，若他也同意，封後大典之後，本宮再帶著瑋兒過去拜會太後娘娘好嗎”
其實柳芝蘭是有些擔心的，眼前這個老婆婆雖然態度很和善，可是她剛開始見到自己時那一瞬間的兇狠卻沒逃過自己的眼睛。再聯想到宮中流傳的”不到黃泉，永不相見”的母子關系，柳芝蘭不太清楚程太後到底為什麼想要見自己，所以她先推脫一下，等元祀回來後問問他的看法再說。
沒想到那個老婆子挺好說話的，聽到柳芝蘭這麼說，立即就聽話地離開了。
這老婆子顯然對皇宮地形十分熟悉，繞了近路迅速出太極宮，又坐上馬車趕回程太後幽居的上陽宮，一路上臉色奇怪，像是興奮又像是憂慮。
等佛堂裡的程太後看到氣喘籲籲回來的老婆子時，往她身後張望了兩眼，發現她沒把柳皇後母子帶回來，有點失望地收回視線，繼續敲著手裡的木魚。
”柳氏果然敏銳，竟然不願跟你來上陽宮。難道她知道哀家要弄死她這個妖女和她的孽子嗎”太後說道。
老婆子思考了一會兒說:”應該不是，皇後娘娘說要問過陛下之後再來向您請安。”
程太後冷哼一聲，對柳芝蘭越發不喜，就連一頭的白發都顯得冰冷:”皇帝為柳氏這個妖女做了多少錯事若是任由皇帝這樣下去，只怕整個襄朝都要拱手送給柳氏了!可惜她沒來，哀家的毒酒沒派上用場!”
往常老婆子都會附和程太後說的話，今日卻反常地一言不發。
程太後何等銳利，立馬轉頭看老婆子的神情，發現她臉上的遲疑時，覺得事有不對，於是問她:”柳氏有什麼問題嗎讓你這樣遲疑”
老婆子點點頭，按耐下自己的喘氣聲，然後說道:”老奴今日見到這位柳皇後，第一眼就被她傾世容顏震驚，難怪陛下痴迷於她。仔細看她，卻覺得她像極了一個人!”
程太後挑眉，顯然如果是普通人，老婆子的表情不會是這樣的。
”柳氏像誰”
老婆子抿嘴，吐出了一個稱呼:”九娘子。”
”咯噔”一聲，程太後手裡的木魚猛地掉在了地上，她的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就連滿是皺褶的臉上都在顫動:”你說，她像誰”
老婆子肯定地看著程太後，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老奴不會看錯，雖然過去了近四十年，但九娘子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卻仍深深留在老奴記憶裡。而這位柳皇後，老奴剛才第一眼見到她時，還以為回到了四十多年前的程府。她的樣貌、神態，都肖似九娘子!”
程太後眼力立即蘊起霧氣，幹涸的眼眶有些發紅，可是淚水怎麼也流不下來。
她捂著眼睛，強忍著自己眼中的淚意，隨即對老婆子說:”哀家要回宮，哀家要即刻回宮見見她!”
說完程太後拄著柺杖就要往上陽宮外走去，老婆子趕緊攔住說走就走的程太後，生怕她走得快摔了自己，連聲勸道:”娘娘，您忘了陛下那一關嗎他要是不讓你進宮怎麼辦何況明天就是柳皇後的封後大典，正是最忙的時候，您現在去也不是好時機呀，更沒時間與她好好說說話不是”
到底是心腹，瞭解程太後的心理。聽到她的勸說，程太後按耐下急切的心情，連連點頭說:”好好好，她親口說等封後大典後就來拜會哀家那哀家要好好準備一下，你快去城裡採買一些年輕人喜歡吃的東西!還有秦王，哀家也要準備見面禮給他不是……”
程太後邊說邊邁著蹣跚的步子往上陽宮裡面走去，老婆子扶著興奮的太後，擔心她情緒太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