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告天下,鹹使聞之。
欽此。”
聽到突如其來的封後聖旨,柳芝蘭愣住了,她看著元祀的眼睛,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高成安宣完旨後見她沒有動靜,催促了兩聲:“皇後娘娘,快接旨吧!”
柳芝蘭心裡五味雜陳,唯獨沒有什麼喜悅之情。
她最後看了眼不遠處的元瑕,見他臉帶笑容,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樣子。
於是柳芝蘭垂下眸子不再看他,磕頭領了封後的聖旨:“妾身柳氏,領旨,謝恩。”
桌案下,元瑕的雙手握拳,指甲早已扣進手掌肉裡,刺目的鮮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染紅地磚一角。
而元祀攤開手掌放在柳芝蘭的面前,等她將手放進他手掌心。
柳芝蘭將手緩緩舉起來,元祀一把握住,將她從地上帶起來,緩緩朝著上首的位置走去。
等路過那個跪在地上,勸諫皇帝撤銷柳惠妃席位的那個官員時,元祀停了下來。
他看了眼磕頭不起的官員,淡淡地問道:”朕的皇後,可以坐在朕身邊嗎”
那官員立刻抬起頭,露出有點諂媚的笑容,快要把話吹到天上去了:”當然可以!皇後娘娘風姿綽約、高貴雍容,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元祀側頭看了眼柳芝蘭,似乎在詢問她的看法。
柳芝蘭看到這人低三下四的樣子,半點沒有觸動,收回視線只看著前方。
元祀見了就牽著她的手一路走到最上首的兩個座位上坐下了。
整個千秋殿裡,眾人不約而同地起身行禮。
”臣等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柳芝蘭平靜地點頭,免了眾人的禮。
柳芝蘭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成為襄朝皇後的一天。在她的心中,尋一個寧靜的角落,靠自己的努力過上普通的日子才是她的追求。
特別是在燕州待了一年多以後,柳芝蘭發現自己已經有點不適應大興城裡的優雅虛偽,就連吹在臉上的風,都是帶著奢靡的軟綿綿,半點比不上燕州淩冽寒風來的豪邁大氣。
柳芝蘭抱著改姓的秦王元瑋逗弄著,實際上心神卻在早已飛到萬裡之外,那個黃沙漫天卻真實爽朗的邊境去了。
丟下兩顆重頭□□後,宮宴恢複了一開始的熱鬧祥和,人人面上猶如戴著名為笑容的面具,眼睛裡卻閃爍著或貪婪或冷漠的光芒。
不一會兒,就有王公貴族向新任皇後敬酒,好在柳芝蘭酒量不錯,溫和不刺激的果酒半點醉不倒她,一連喝了許多杯酒,連臉頰都沒怎麼紅。
元祀見她來者不拒,出言替她拒絕了之後的敬酒,轉頭對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太子元瑕說道:”太子,你是否該敬皇後一杯畢竟以後,你就要稱呼她為‘母後’了。”
元瑕手裡的酒樽微微動了一下,水面蕩出圈圈漣漪。
元瑕抬起頭,直視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聲音溫和:”父皇,兒臣只有一個宮女娘親,並沒有貴為皇後的母後,這聲‘母後’,請恕兒臣叫不出口。”
說完,他將手裡的酒樽放下,跪在地上請罪。
元祀的眼神裡越發幽暗,有危險的火光在那裡燃起,他壓低了聲音問道:”太子是不能,還是不想”
元瑕身為太子當然不能話。
眼見元祀似乎要發火了,旁邊的魏王和楚王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他們巴不得元瑕早點遭了皇帝厭惡,好撤了他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