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號經過3層代理伺服器加密,溯源難度:82%】他的指腹輕輕壓在“永遠閉嘴“四個字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上一個說要“永遠閉嘴“的,是周明。
那個總愛把檳榔嚼得咯嘣響的東北漢子,最後吐在他鞋面上的血沫裡,還混著半顆沒嚥下去的檳榔核。
“叮——“面板突然彈出新提示:【未知干擾源距離縮短至5米,方向:正下方】林嘯天猛地轉身,目光穿透積灰的玻璃窗。
樓下斑駁的水泥地上,一截猩紅的菸頭明滅,像只窺伺的眼睛。
他抓起掛在門後的黑色外套套上,動作帶得牆上的老照片嘩啦作響——周明的笑臉歪向一邊,照片背面“地下拳場B2,監控死角“的字跡在月光下泛著暗紫。
他蹲下身,從床底拖出個生鏽的鐵盒。
盒底壓著張泛黃的醫療診斷書,“腰椎壓縮性骨折,不適宜劇烈運動“的結論被紅筆劃得支離破碎。
這是三年前部隊醫院開的退役證明,也是趙乾坤敢在辦公室用槍套戳他後頸的底氣。
但此刻,他的指尖撫過診斷書上的鋼印,資料面板突然跳出【骨骼密度:125(正常成年男性均值98)/肌肉纖維活性:117%(因長期特訓產生代償性強化)】的分析——當年邊境雨林裡揹著重傷隊友狂奔三十公里的身體,從來沒認過輸。
手機在掌心發燙。
他點開簡訊詳情,拇指懸在“回覆“鍵上三秒,最終輸入:“誰?“傳送鍵按下的瞬間,面板彈出【目標IP已更換,新定位:城南碼頭倉庫區】。
窗外的菸頭突然熄滅,有腳步聲混著風鑽進耳朵,是膠底鞋碾過碎磚的聲響,和趙乾坤手下常穿的那種防刺靴一模一樣。
林嘯天扯下晾在窗邊的運動繃帶,手法利落得像在拆戰術裝備。
當繃帶纏到右手腕時,他摸到了藏在夾層裡的東西——半枚子彈殼,是周明出事那晚塞給他的。“這是從老子肋骨縫裡摳出來的。“當時周明疼得直抽氣,“7.62mm口徑,軍警用槍,趙乾坤那把破左輪打不出來。“
簡訊提示音再次響起。
他幾乎是掐著時間點開,新訊息只有兩個字:“頌猜“。
資料面板的藍光在他瞳孔裡明滅,突然鎖定了某個被忽略的細節——三天前他贏下比賽時,觀眾席第三排有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手指一直抵在耳麥上。
現在回想,那耳麥的款式,和趙乾坤辦公室裡監聽裝置的接收器一模一樣。
風掀起窗簾,吹得桌上的隨身碟輕輕晃動。
林嘯天彎腰撿起周明的照片,背面的“監控死角“四個字突然清晰起來——或許周明早就發現了什麼,或許那個在地下室被拍的銀鐲主人,正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鑰匙。
他把照片貼在胸口,那裡有道子彈擦過的舊傷,和蘇夜棠耳後的疤形狀相似。
手機螢幕最後一次亮起,是條空白簡訊。
林嘯天卻在簡訊提示的“送達報告“裡,捕捉到了發件人手機的IMEI碼。
他迅速掏出從部隊帶回來的舊款諾基亞,熟練輸入一串指令——這臺連微信都裝不了的老機器,藏著他當年做偵察兵時破解過的所有通訊協議。
當資料流在諾基亞小螢幕上滾動時,窗外的腳步聲突然加快,混著汽車引擎的轟鳴。
林嘯天把諾基亞塞進褲袋,轉身從床墊下取出隨身碟,插入電腦的瞬間,顯示器亮起的藍光裡,他看見自己的眼睛泛著淡藍——就像周明說的“發光的眼睛“,也像資料面板裡永遠跳動的勝負機率。
三天後的比賽,頌猜的膝跳反射頻率,趙乾坤保險櫃的密碼鎖結構,蘇夜棠銀鐲上的刻痕,此刻都在他腦子裡連成一張網。
而那條匿名簡訊,不過是網外的第一隻撞上來的飛蟲。
他關掉電腦,月光正好落在桌上的拳套上,皮面泛著冷硬的光——這一次,他要讓所有想讓他“永遠閉嘴“的人,先聽聽拳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