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兒京劇,元淺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扭頭問景白:“景爺爺他唱得這出,確定是《霸王別姬》?”
他家老爺子也是個京劇迷,退休後時常跟一些生意場的老朋友去看京劇,偶爾也會在家裡亮幾嗓子。
元淺覺得,景家老爺子這出戲,跟他印象裡的好像不太一樣。
提到這個,景白也很無奈,所謂的家醜不可外揚,她家這個外公吧,生來就五音不全,並且時常忘記臺詞,忘記臺詞也就罷了,唱著唱著就串戲串的厲害。
偏生他還就喜歡這個調調,每年的文化節,這個節目幾乎雷打不動,當然,基本上到了最後,除了武術學校和舞蹈學校的學員們,其他路人幾乎都走光了。
每逢過年拜年,社群的王阿姨都會拉著景白的手,用非常委婉的語氣跟她提及這個事,景白也沒少給外公暗示,暗示當然無用。
元淺瞧著景白的模樣,猜出了個七七八八,他抿了口茶,輕笑道:“能陪著老爺子唱完這出戲,這位鄧奶奶也是真愛了。”
“噫,你竟然能看出來?”
元淺揶揄她:“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長了只木魚腦袋?”
景白:“……”
剛想反駁,卻見原本正在練習的景風,接了個電話後,臉色突變,一把摔了手裡表演用的長劍,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場地。景白不明就以,趕緊上前,也沒能攔住外公,只好向鄧奶奶瞭解事情的原委。
原來,方才社群王阿姨來了電,說今年的文化節形式改變,要破舊迎新,以前的老節目一律槍斃,最好是能多新增些新鮮元素進來。
文化節的經費來源主要是社群的業主,還有一些外頭的小商小販,也會意思意思給個贊助。這是社群委員會集體投票的結果,畢竟時代不同,節目形式也不可能一成不變。
景白聽到這個訊息,幾乎頭一個想法就是:大夥兒終於忍受不了外公的“個人藝術品”,但又不便明說,只好折中了這個法子。
鄧奶奶說:“囡囡啊,你外公他的性子你也曉得,最好面子。小王雖然沒明說,怕也是那個意思,我就怕你外公氣壞了身子,整好你在家,多勸勸他。好歹咱們還有武校和舞蹈學校的孩子們,也不至於落了下風。”
“我外公他還跟社群的張大爺置氣呢?”
提起這個張大爺,算是個本地的小開發商,早年響應政府號召,憑著城中村改造,賺得盆底滿缽。張大爺喪偶後,對長得好氣質好的鄧奶奶窮追猛打,景白的外公很是看不上他。
景白大致知道外公惱火什麼,但這種事情也不好明說,畢竟是兩位老人家,人家倆不提,做小輩的提了反而讓老一輩面子上過不去。
鄧奶奶哭笑不得,“他們兩個鬥嘴置氣大半輩子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跟兩個小孩兒似的。”
景白聽了也是無可奈何,不過,眼下要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鄧奶奶,既然說了要新模式,那往年的武術表演和舞蹈表演應該也在排除範圍之內吧。”
鄧奶奶聽她這麼說,一時間也是心煩。武術表演和舞蹈表演每年都是老樣子,想必大家也早看煩了。她聽說今年為了提高大夥兒參賽的積極性,社群還拿出一部分經費,設定了獎項。
盡管獎勵不值幾個錢,但好歹是個榮譽,以景老爺子的脾性,當然不肯讓獎項旁落他人,更別說還有張大爺這位勢均力敵的老對手虎視眈眈。
聽來聽去,拼拼湊湊,元淺也算明白了他們說的是怎麼一回事。
見景白和鄧奶奶都陷入了苦惱中,元淺輕笑一下,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景白抬眼瞧他,有點質疑:“什麼法子?”
她想說,他們武校的師兄弟們大多數從小習武,景氏武校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加上他外公崇尚禪意,說白了就跟少林寺的和尚差不離,除了練武就是練武,怕是沒啥別的才藝。
而舞蹈學校的妹子們,多數習的又是民族舞,妹子們大都保守,總不能去跳性感的舞蹈去吸引眼球吧,這與星竹舞蹈學校的價值觀嚴重不符。
“鄧奶奶,倒不如就安排走秀吧。”
“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