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道:“什麼有的沒的,給朕的奏摺都錯了,你們還能做什麼,呈上來。”
聞言,武大人和陳丞相皆垂首不言。
小順子上前,將武大人手中的奏摺拿了過來。
皇上看了一眼奏摺,本是漫不經心的態度驟然瞪大了雙眸,手掌向前一揮,將奏摺直接丟在了陳丞相的面前。
皇上面前的三個人悉數跪下。
皇上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怒氣,道:“舅舅,這就是你當的好丞相!”
這聲音讓陳丞相不敢有半分的遲疑,他跪在地上,顫巍巍伸手撿起地上的奏摺。
目光落在奏摺的字上,手掌驟然顫抖,頭猛地向地上磕去,道:“陛下,這件事臣是真的不知道啊。”
奏摺上所寫的,是陳丞相的外甥薛氏在雲城一處私蓋園林,逼迫百姓遷移離開,哪裡本來有一個收養孤兒的地方,此刻真是冬日,也是新春佳節,卻有數十個孩子正流落街頭,嘗盡風霜苦楚。
雲城副使君止遙徹查此案,卻不能動薛氏分毫,只能將百姓聯名狀告的摺子抵了上來。
這份聯名,剛好和君令儀女扮男裝的聯名玩了一個偷梁換柱,移花接木的活計。
就算此事是薛氏所為,和陳丞相沒有關系。
可若是仔細思索,陳丞相剛才的態度甚是激動,步驟也有條不紊,像是早有準備,要一步步把君令儀逼死。
若是再仔細想想,陳丞相剛才和武大人之間的對話,就算是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陳丞相做的也不足為怪。
皇上喜歡看戲,當然是在不觸及他最在乎的東西的前提下,皇上最在乎的是兩樣東西。
一樣是孩子。
他對於孩子,比對於大人要仁慈許多,也要喜歡許多。
一樣是權利。
他在太後的手下憋了太久,現在最討厭的就是繼續被蒙在鼓裡,繼續有人想越過他執掌權力。
這兩點,顯然此刻都被觸動了。
他看著陳丞相,眸中是憤怒,是不悅。
陳丞相連連叩首,只能一聲聲開口道:“陛下,老臣真的……老臣真的不知道,許是這份名單是假的,許是有人想要害老臣……”
武大人拱手道:“陛下,此案大理寺已經查明,確定屬實,只要陛下想,就可以檢視案卷,微臣今日急急相報,主要是為了早日給孩子們安排好居所,也能讓他們過個好年。”
“武旭亭,你!”
武大人的刀插得又深又穩,陳丞相抬眸看著他,卻察覺到皇上沾染了怒氣的目光還定在他的身上。
皇上道:“這件事,交由大理寺和諫史臺全權處理,陳丞相輔佐,順便查一查,誰是那個把奏摺弄混的人,天下以民為本,這是百姓的哭訴,這個案子要是出一點差錯,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嚴厲的話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咬出來的。
聲音不大,語氣和往日無異,可皇上的話裡卻帶了幾分屬於帝王之家九五之尊的氣勢。
繞來繞去,陳丞相終究是把自己繞進去了。
可是他的心裡還是有不甘心的。
他的頭磕在地上,道:“陛下,王妃女扮男裝混入軍營一事……”
皇上定神道:“明日將君令儀的戰功和這個訊息一起傳出去,就說功過相抵,從今日起,女子若可以透過軍營的考驗,也可入軍營。”
君令儀跪地,道:“臣妻多謝皇上。”
“陛下,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