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辛苦地罵著君令儀,那廝怎麼好意思還霸佔著秦止哥哥!
簡直是不要臉至極!
心頭的火燃的厲害,手掌卻被人從桌上拿下來。
陳錦凝的拳頭稍稍鬆了些,側眸見陳仲英正看著她。
陳仲英的目光淡然,向著陳錦凝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太過激動。
今日離開相府時陳仲英叮嚀的話似還在耳邊回響。
陳錦凝抿起嘴角,終是松開拳頭,沒有沖動到在大殿上發作。
眼神之間的交流都發生於無形。
陳丞相專心致志地在桌前候著,目光一直落在皇上的身上。
皇後也在一旁看著皇上臉色,眉心微微蹙起。
大年三十諫史臺送來摺子,還有陳丞相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簡單的樣子。
皇上的表情倒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他來來回回看了很久,將摺子輕輕放在桌上,開口問道:“關於此事,丞相有何高見?”
“老臣……”
陳丞相面色發白,吞吞吐吐,遲遲不肯開口。
皇上看著他,表情甚是淡然,道:“舅舅但說無妨。”
家宴之上,一直以親友之名相稱。
這樣的稱呼,倒是比丞相多了幾分親切。
聞言,陳丞相撲騰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開口道:“女扮男裝潛入軍營,是沖為軍妓的重罪,百姓簽名相告,可見此事之嚴重!”
陳丞相字字咬的都很重,話音落下,秦止的眉頭驟然擰緊,君令儀握著筷子的手指也稍稍動了一下。
來了……
還真是快呢。
陳錦凝的頭揚起,得意地看著對面的君令儀。
今日,就是這個小偷的死期!
這一次,真的是劍拔弩張,不再有悄咪咪眼神呼喚和秀恩愛的存在。
皇上的手指輕輕敲在奏摺上。
他垂首輕笑,明明還是那個在朝堂上永遠依靠太後的皇帝,明明還是沒有殺傷力反而有些像是小白臉的笑容。
可他開口道:“舅舅果然偷看了朕的奏摺。“
簡單的幾個字含著輕輕的笑意,陳丞相的後脊驟然驚起一片冷汗。
他叩首,道:“臣……臣該死……”
千算萬算,竟漏算了皇上這一節。
這個男人穿著龍袍在女人的壓迫下憋了太久,如今他活過來,只會字字為刀,句句為劍。
皇上看著陳丞相誠惶誠恐的樣子,又笑道:“舅舅不必如此,父皇臨走之前,曾拉著舅舅的手讓舅舅幫朕一起守住這萬裡山河,不過一份奏摺,舅舅也是無意看見的,朕就是隨口一說,舅舅這般反應,不知道的人還要以為朕是個暴君。”
陳丞相的頭還抵在地上,上了年紀的膝蓋微微發痛,卻不敢站起來。
他叩首道:“皇上仁義賢明,是世人皆知的明君,臣如此,是因為臣確實犯了錯,臣願領責罰,不願像老鼠一般,把偷到的東西放於陰暗的鼠巢,直到有人挖起才公諸於世。”
話中很有所指。
皇上將奏摺放下,嘆了一口氣,苦笑對秦止道:“五弟,百名百姓上書,說雲悅城內,你的王妃女扮男裝,毀壞軍規,諫史臺壓不住,又不能貿然抓捕,只能在年三十的時候,把這份奏摺送到朕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