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府門前,餘氏定定站著,絲毫不移。
侍衛眼見圍觀者越來越多,又道:“君夫人,王爺和王妃真的不在府中。”
餘氏眉目微轉,冷道:“我可以等他們回來。”
人群中的窸窣聲又大了些,侍衛滿臉苦相,雖知事情愈演愈烈,卻害怕驅逐會引起民憤。
形勢愈發難控之時,平西王府的門,驟然開了。
一時眾人屏聲,都向著王府的門前看去。
王府門前,數十個著白衣手捧蓮花的婢女緩步而出,有序地站做兩排,將中間讓出一條路。
少傾,一白衣少女從中間走出來,她用帕子捂住胸口,腳下不穩,只踉踉蹌蹌地上前,眉心緊蹙,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裡盛滿了淚水,像是把傷心欲絕肝腸寸斷這些詞全都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少女廢了好大的勁,總算站到餘氏的面前,少女向前傾身,一把抱住了餘氏,泣道:“啊,母親,姐姐怎麼就沒了呢,啊!”
話音落,眾人的下巴已快驚掉。
粗嗓子問道:“這……這就是君府惡毒成性,心機頗深的庶女?”
細嗓子也磕磕巴巴,“好……好像是……”
餘氏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君令儀抱著她,揮起自己的小拳拳在餘氏的後背狠狠地鑿了幾下,一邊鑿一邊哽咽道:“母親!我想姐姐!啊!怎麼辦!姐姐怎麼辦!”
餘氏的後背快被她鑿出一個洞,餘氏一驚 ,馬上厭惡地推了君令儀一把。
君令儀的身子就勢向後倒去,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兩側侍衛見狀,皆要上前來扶,卻是君令儀擺了擺手,身子依舊倒在地上,頭埋進胳膊裡,又哽咽道:“母親,我知道你怨我,十日前我回府,見姐姐為了寧鶴軒要死要活之時,我就不該只勸下她,就該提醒母親注意,讓姐姐嫁給心愛的男人,而非高官之人,啊!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粗嗓子問:“寧鶴軒是誰?”
細嗓子目不轉睛:“我怎麼知道!”
身後一個老婆婆拿柺杖戳了戳粗嗓子,道:“寧鶴軒是君大小姐的相好,王妃兩年前幫君大小姐頂了私奔的罪名。”
粗嗓子應聲,“哦哦哦。”
老婆婆又用柺棍戳了戳,“別哦了,小夥子你往旁邊讓一讓,我看不見了!”
門前的大戲還在上演,餘氏聽著君令儀的話,臉色詐變,上前怒道:“休得胡言亂語!”
君令儀佯做驚訝,沉思片刻,道:“那母親是怪我第一時間沒有回去嗎?求母親饒恕,我一聽說姐姐亡故的訊息,便悲痛欲絕,一時難以承受,昏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這個時辰,我聽聞母親在外等候,趕忙換上白衣,出門迎接,可我的淚水依舊不受控制,完全停不下來。”
一陣風吹過,一個小丫鬟沒有抓緊手中的白蓮。
白蓮花隨風滾了幾圈,輕悠悠落在君令儀的身側。
君令儀緩緩捧起白蓮,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抽噎道:“啊!我的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餘氏咬牙切齒,看著君令儀現在的模樣,她準備好的言辭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眾人認真看戲,卻是一聲響起,“平西王到。”
眾人齊刷刷跪出一條路,道:“平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