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壘,沙場征程,殺喊聲終是悠悠落下帷幕,琴音漸緩,琴音中的血氣卻未消,忽有一陣笛聲起,和琴音合二為一,白如深一身月白長袍,手捧玉笛,緩步走來。
眾人為他讓路,聽著琴笛合奏,曲聲悠揚。
眾人聽著樂聲,閉上眼眸,好像還能看見受傷的戰士高舉勝利的旗幟,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是沙場上最美的風景。
琴音停了,笛音也停了,年少輕狂的紈絝子弟卻遲遲沒有睜眼。
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濕了,沒有人說話,似還在回想著剛才的樂聲。
君令儀起身,一步步走到吳偉的面前。
吳偉臉色慘白,眼睛也有些直了。
君令儀拿起他的酒壺,為自己滿酒。
三杯酒,三飲而盡,她看著吳偉,笑道:“吳公子,該你了。”
“撲通!”
吳偉沒坐穩,身子踉蹌地倒在地上,卻馬上爬起來,往嘴裡倒了幾杯酒。
沒有人言語,沒有人動彈,剛才的那一首曲子,絕了。
君令儀又步步走到君柔慧的面前,嘴角的笑意依舊,開口道:“君小姐,您的那首高山流水本妃在君府時每日至少聽八百遍,剛才就模仿了一下,彈得不好您也見諒,畢竟我實在彈不慣這樣的曲子。”
若是剛才君令儀說這話,周遭的人怕多是不屑的,可如今她再說,無人敢反駁。
與她奏的第二首曲子比起來,高山流水確實太平常了。
君令儀討了君柔慧的一杯酒喝,酒入腹,“無論如何,高山流水算是君小姐教的,從此以後,曲子也還給君小姐,本妃不再彈了。”
她將酒壺放在桌上,發出不小的聲響,轉身,再不多看君柔慧一眼。
君柔慧的指尖刺進掌心,卻不及她心底的恨,她看著君令儀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已經扭曲,“妹妹說笑了,只是我沒想到妹妹能和這位公子配合的如此默契,怕不是第一次同奏了吧?”
話音落,大家的目光也落在了白如深的身上。
白如深和陸維琛交情甚好,很多人都認得,平日裡少言寡語潔身自好,今日這樣的場面確實有些奇怪。
君令儀頭也未回,笑道:“此事和君大小姐有關嗎?”
君柔慧的手掌捏的更緊,眼神死死盯著君令儀走回原來的座位。
今天的事情本來她事事佔頭,若不是君令儀橫插一腳,事情本不該發展到這種程度。
那個位置,從一開始就不是這個丫頭能坐的!
這麼多人的面前,她也能光明正大地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君柔慧就不信今日不能拉她下臺!
君柔慧嚥了一口怒氣,開口道:“王妃。”
話音剛落,卻是一聲男聲傳來,“本王不在,你怎能如此胡鬧。”
暗啞的聲音帶著夏日的清風,和剛才的樂聲同樣悅耳。
雖是責備的話語,可聲音之中的溫柔卻是蓋不住的。
眾人轉過頭,看著秦止大步向著君令儀走去。
君令儀也聽見了秦止的聲音,她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這廝為了防止太後的眼線,演起體貼相公來怎麼這麼讓人賞心悅目呢?
秦止走到白如深身側的時候,白如深低頭請禮,“平西王。”
秦止的步子停下,圍觀的人又不會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