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設計的禮服?”寧夏瞪大了眼,拿過母親手中的邀請卡,卡片的某個角落有著一排燙金的字,大致上是說,沈蔚然會把六月雪的最新設計“月下美人”,送給與他跳開場舞的女性。
她的腦袋大概翻譯了一下這段文字的意思,被沈蔚然看中的女人很有可能會成為未來的沈少奶奶,而“月下美人”就是送給未來太子妃的。
“我那天晚上沒事剛好沒事,可以幫你們去看看。”寧夏立刻改口。
她當然不會對太子妃之位抱持任何希望,只是這可能是唯一一次親眼目睹“月下美人”風采的機會了,那是一件非賣品,而且僅此一件,她當然不能錯過,就算沒辦法穿上,看一眼也好。
“你這孩子,怎麼說變就變,剛才不是還說沒興趣?”寧母難掩無奈,女兒剛才明明一口回絕,一聽見六月雪馬上就變臉。
“我是說對沈蔚然沒興趣,可不是說對六月雪沒興趣。”寧夏一想到有機會見到“月下美人”便興奮不已,光看雜志上的照片和介紹根本無法滿足她對這件禮服的好奇心。
“小夏,媽知道你喜歡服裝設計,但以你寧家小姐的身份,出去工作容易讓其他公司難做人,若是將來嫁人了,婆家也不一定會支援你出去工作,畢竟容易引來一些輿論。”寧母苦口婆心地勸道。
寧家畢竟有一定的威望,一般的小公司哪敢聘請一尊大佛。寧家雖然以紡織起家,可惜産業沒有接觸服裝設計這一塊,否則就能讓女兒在自家公司工作了。
“我知道。”寧夏有些鬱悶地點點頭。
“下個星期沈家舉辦的晚宴也會有不少適婚男性參加,你可以多看看,說不定有機會遇見心儀的物件。”寧母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頭。“早點睡,晚安。”
“晚安。”
等母親走出臥房,順便關上房門之後,寧夏無力地一頭倒在柔軟的床鋪上,長籲了口氣。
哪有這麼就容易遇到心儀的物件,她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容易一見鐘情的人,而且會去參加宴會的那些政商名流、富家公子,看來看去都差不多,能來電早就來電了。
沈家在某間知名飯店的宴會廳為沈蔚然舉辦慶祝宴會,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盛大的排場讓寧夏忍不住咋舌,這哪是一般的慶祝宴會,根本是婚禮排場了。
若是哪天沈蔚然結婚,不曉得會是個怎麼樣的光景……
今晚她穿著一身偏香檳色的平口禮服,花苞狀裙擺是前短後長的設計,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褐色的長發隨意挽起,露出弧線優美的頸項,顯得優雅又靈動,精緻的俏臉上畫了淡妝,看起來比平時更加明豔動人。
寧夏自認姿色還算中上,不過和一群爭奇鬥豔的女人擺在一起,她的存在明顯微不足道,不少千金名媛都是沖著沈蔚然而來,為了贏得他的青睞,哪個不是使出渾身解數努力展現自己的美麗。
她已經很習慣在這種場閤中隱藏自己,當壁花已經當慣了,她並不喜歡交際應酬,當然是希望能不被注意到就不要被注意,今晚的目的只是為了看一眼“月下美人”。
沈蔚然一眼就認出她了,原本對這場打著慶祝名義,實則替他相親的宴會意興闌珊的他,瞬間打起精神。
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明明父親正在和自己說話,然而他的視線卻不由自主飄向躲在角落的她。
寧夏……起初他並不曉得她是誰,是請人去調查的,時隔三年,他竟然還記得這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的名字,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她今天穿的禮服品味不錯,但還不夠襯托出她的優點,在三年前的某場宴會上,他也是這麼想的。
當時,在外求學的他趁著暑假時間回國,被父親逼著去參加某位商界大老的壽宴——
“蔚然,就算你是被你爸逼著來的,也不能把不耐煩表現得這麼明顯吧?”洛珩接過侍者遞來的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好友。
嚴謹自律的沈蔚然當然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擺臭臉,只是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一眼就被認識多年的洛珩給看穿。
“有點悶,我去外頭透透氣。”
很少人知道沈蔚然其實很討厭香水味,在這種充滿各種香水味的場合讓他更感煩悶,還必須一直維持著笑容,他的臉部肌肉早已僵硬。
“你……”洛珩還來不及阻攔,沈蔚然便逕自離去。
沈蔚然拿著酒杯走出宴會廳,在這層樓有一個小型空中庭園,由於地處隱密,而且必須轉好幾個彎才會到達,知道的人並不多,他也是之前無意間發現的。
推開空中庭園的玻璃門,一股悶熱的夜風微微吹拂過來,雖然外頭氣溫悶熱,但對他來說,至少空氣是新鮮的,沒有可怕的人工香氣。
他邁出步伐,但才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小庭園裡唯一一張雕花長椅已經被人佔據。長椅上的女子穿著一襲淡紫色的晚宴服,明顯也是這場壽宴的賓客,他並不想被認識的人發現自己在這裡,理應是要返回宴會廳的,但他的目光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無法移開腳步。
女子將用來固定長發的發夾拆下,任由如瀑的長發披散而下,隨著她頭部的擺動,浪漫的鬈發甩成美麗的波浪,纖細的雙足輕輕一踢,蹬開束縛雙腳的高跟鞋。
沈蔚然怕驚動對方,不敢貿然上前,只能站在樹後,隱身在黑暗中。
月光灑落在女子身上,宛如罩上一層薄紗,皎潔的月光映照著她精緻的臉蛋,以他的位置只能看見她的側臉,但已經足夠讓他知道她有一雙波光流轉的靈動水眸,接著他看到她撩起裙擺,讓白皙的小腿暴露在空氣中,她隨意晃動著雙腳,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沈蔚然此時無暇細思,讓他目光停駐的究竟是女子被月光映照的美麗臉龐,還是她踢開束縛、自由奔放的行徑,只知道眼前如精靈般靈動的女子深深吸引著他。
女子仰著臉,凝望著夜空中又圓又大的月亮,細長的羽睫眨呀眨,突然自言自語地說道:“好想吃紅豆餅啊……”
“噗……”他被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明明是很煞風景的一句話,他卻覺得說這句話的人直率得很可愛。
女子被樹叢後方的聲響驚動,慌忙轉過頭問道:“誰?”
沈蔚然趕緊離開空中庭園,就怕被發現自己像個變態一樣躲在陰影處盯著一名陌生女子,而且還看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