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客廳,母子倆坐在沙發上,簡單討論了他最近的生活,講了許久還未停。
劉春已經把三樓地板拖了不下三遍,終於下了樓,準備離開,此時她已經摘下口罩,對客廳裡的兩個人說:“打掃幹淨了,我先走了。”說罷微微彎下腰鞠躬告別。
於母看了她一眼,頓覺有些眼熟,再看了眼,叫住準備穿鞋的劉春:“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是小沉那天在飯店遇到的同學嗎?”
雖然是個疑問句,但她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劉春見躲不過,便正面承認了,彎著眼角落落大方地點頭微笑。
於母沒有露出絲毫疑惑,反而態度熱情地招呼她過來,說道:“先別急著離開吧,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吧,我點了酒店的外賣,飯菜一會就到。”
劉春默默地走過去,從於母的眼裡,她看不到有別的成分,她的眼神,就像大部分一個招呼孩子的同學的母親一模一樣,是帶著友好的。
她懸起的心落下一些,於母的眼神一直追隨著她,一直到她在沙發上坐下。
與此同時,於沉也在留心觀察母親,她的態度令他有些驚訝,他清楚地知道,母親是對早戀持反對意見的。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劉春。”
“你家在哪裡啊?是本地人嗎?”
“哦,不是,我是a鎮的人,來這裡讀高中。”
於母接連問了幾個問題,場面如同查戶口,但她的態度是溫和的,沒有攻擊性的,劉春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一些。
於沉說:“媽,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鐘點工,她平時幹活很負責任,你不用再問了。”
“我知道,我看這小姑娘長得好看,人也實誠,想了解了解。”她笑著,直視著劉春的眼睛。
“沒,紀律委員也是想幫幫我,我家庭經濟困難,便在班裡毛遂自薦去當鐘點工,結果紀委剛好需要一個。”她語氣謙虛,稱於沉為“紀律委員”,頓時將關系撇得一清二楚。
於母面露擔心:“經濟困難?你也是無奈,小小年紀便出來打工,你爸媽平時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沒有爸媽。”她垂首,掩飾眼中閃過的一絲落寞。
於母心如明鏡,說了句“不好意思”,身上也沒有一絲看不起她的表現,表情裡有些不忍,態度好得出奇。
劉春腰桿挺直,坐姿端正,眼神誠懇,面對於母的探究的眼神,不躲不閃,不卑不亢,很大程度上贏得了於母的好感。
她不知道於母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直覺告訴她,於母對她沒有惡意,如果察覺到了異樣,她的態度應該不會是這樣的,想到這裡,她一顆半懸著的心徹底落下。
之後,於母打電話給酒店,讓對方再添了幾個菜。
於母上廁所的間隙,兩人飛快地眼神交流。
於沉:做得不錯。
劉春: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於沉:繼續保持。
劉春:我做事,你放心。
末了,兩人都憋不住笑了,衛生間門開啟的前一秒,兩人迅速恢複原先的狀態,眼神零交流。
三個人的飯桌上,氣氛有些詭異,於沉一邊回應著於母的話,一邊故作鎮定地吃著菜,於母偶爾會扭頭對劉春道:“劉春同學,把這裡當成是自己家,多吃一點。”
劉春依言點頭,繼續當一個透明人。
據她的觀察,於母裝束幹練,妝容精緻,職場達人一枚,他們母子倆的關系並不親密,但是看得出來,她對兒子很上心,比起他父親,她應該更加靈活變通。
一頓飯,讓她吃出了鴻門宴的錯覺,吃完飯她並沒有久留,簡單告別便離開了,趁著於母回身瞬間,她抓住機會,送了個飛吻給於沉。
於沉伸手,作“接住”的手勢,瞥見於母轉過身的動作,他的手迅速變成了去拿水杯的動作。
劉春離開後,於母沒在提起她,倒是向來淡定的他先按捺不住,問她:“您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放心吧,我不是疑神疑鬼的人,我相信你。”於母知道他的顧慮,輕輕笑道:“再說,如果你們真有些什麼,我也不是什麼不開明家長,我相信你能對自己負責。”
於沉一時啞然,半晌才道:“嗯,我們的確沒什麼,你不必擔心。”
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