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頗有些不耐煩,餘光瞟他一眼:“好好的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唉不好意思啊,劉春不在我怪不習慣的,都沒人跟我講話了,我這嘴就想說點什麼……”
想起來了,每回劉春找他,他還沒到反應,徐修嘴巴子已經吧啦吧啦一大堆講出來了,吵得他心煩,那時候,他紀律委員的職位就起作用了。
下午,最後一節課數學,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於沉感覺到後邊的桌子有動靜,心頭一驚。
阮琦坐在他身後,見他看過來,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阮琦是班裡的學習委員,長得清秀,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同她不熟,除了偶爾互相交代班級事務,他與她無其他交集。
他禮貌性地點點頭,算是一個簡單的招呼。
阮琦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再抬頭,於沉早已別開頭,她頓時臉上發熱,不自然地咳嗽幾聲。
“紀律委員,數學老師嗓門有點大,我聽著耳朵不舒服,我想坐後面一點,可以嗎?”她有些畏畏縮縮地看著他。
於沉抬眼看錶,僅剩一分鐘上課鈴便會打響,他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眸光帶著一絲涼意:“阮琦,請你不要在上課時隨意走到其他同學的位置,希望你身為班幹部能夠帶頭遵守班級紀律。”
他完全公事公辦。
來都來了阮琦還想爭取爭取:“可是我耳朵不太舒服,數學老師的嗓門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從抽屜裡摸索出一個小小的東西,遞給她。
阮琦垂頭喪氣,回到她原來的座位:“都怪你出的這什麼餿主意,我在他心裡的形象全都毀了。”
她同桌無辜道:“好心幫你你還……”,她突然眼前一亮,指著阮琦手裡的東西道,“你瞧瞧,你瞧瞧,人家還送了一對耳塞給你,知足常樂吧你。”
阮琦無奈,翻了個白眼,他最後那句話還回響在她腦海。
“我這裡有一對耳塞,還沒拆封的,你先拿去用。”她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感激夾雜著喜悅噴薄而出——當然,如果沒有聽到後面那句話的話,“記得買個一模一樣的還給我,謝謝。”
她頓時大窘,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然而人家壓根沒在留意自己。
她以前一直以“矜持”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他不喜歡同人親近,她也沒這個膽子同他親近,剋制心中萌發的愛慕之情。
然而,她不甘心,劉春成績表,口碑也不怎麼樣,多次違反課堂距離,卻因為近水樓臺先得月,每天厚臉皮打擾他。
她經常忍不住觀望他們的動靜,好幾次看到於沉眉頭緊蹙,一副嫌棄劉春的模樣,雖然如此,內心的羨慕還是潛滋暗長。
“這麼護著劉春的座位啊?一點不懂憐香惜玉。”徐修嘖嘖搖頭。
“安靜的日子不常有,不能浪費。”
“狡辯。”徐修鄙視道,暗暗發誓一定要告訴劉春。
劉春半倚在病床上,她望著窗外出神,目光有些呆滯。
她所在的病房共兩三個病友,由幾塊簾子將彼此隔開。
病人家屬來看望他們,講話聲有些嘈雜,她沒受影響,始終沒有挪動。
那些人被捕,她希望劉成的破事能告一段落,她渴望一個機會好好開始,而不是背負著那些不該由她背負的東西,度過剩餘時光。
她本不打算住院,但在醫生的強烈建議下,姑姑堅持要她住院,好好休養休養。
病房裡懸掛著一面鐘,顯示此時正是六點整,這個時間,於沉應該在教室奮筆疾書吧,沒她打擾,學習效率肯定很高……
都兩天了,他沒來看望她,她兩天沒見到她。
她有些憤憤,至少也打個電話關心關心吧。
不對,原來那張手機卡被她折後,她好像忘記把新手機號碼告訴他了……
想到這,她解開手機螢幕鎖,把那串爛熟於心的數字輸進去。
彼時,於沉回到家,開啟手機,通知欄顯示,已攔截五個垃圾電話,點開一看,全都是同一個號碼。
他大致猜到這是誰了。
“喂?”
“你終於回撥我電話了。”劉春的聲音聽起來很嬌弱,“這是我的新號碼,你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