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斯年走出書房。
方琪站在一旁,看見方斯年走過來,喊了一聲,“四哥。”
方斯年走過去,“又練腳踏車。”
方琪炫耀的口吻說:“四哥你看關瓊枝已經騎得很好了,昨天還差點撞到你。”
“你們年輕人接受新東西快。”方斯年一副老成持重。
正好關瓊枝腳踏車到跟前,她輕盈地跳下車,“難道方四少老了嗎?”
“跟你們比我老了。”
方斯年心想,大概有七八年沒有騎單車,好像那時候上學整天在校園裡騎單車,回國後,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談不完的生意。
關瓊枝把腳踏車放好,“方琪,我回學校了。”
“我四哥一來你就要走,昨天也是。”方琪瞄了一眼方斯年,“四哥,關瓊枝看見你拘束,你把人嚇到了。”
方斯年抹了一把臉,“我有那麼可怕嗎?”
關瓊枝誠實地嗯了一聲。
方琪說;“怎麼樣,我就說四哥平常太嚴肅了,”
方斯年看著關瓊枝,“我嚴肅嗎?”
你不是嚴肅,是冷漠,關瓊枝又嗯了一聲。
“我接受關小姐的批評,我送關小姐回去。”
“叫司機送我就行。”
“今天我做關小姐的司機。”
方斯年說完,不容關瓊枝拒絕,叫傭人,“把我汽車開出來。”
關瓊枝這廂跟方琪告別,方琪說;“我週一去醫院做檢查,醫生如果同意,我回去上學。”
法租界裡,一個年輕女學生步履蹣跚在幾幢別墅附近轉悠,楊琳真坐電車下車後,就在這一帶四處打聽,問了一對男女,指給她方公館的路,她家住外地,對這一帶不熟,這一片是富人區,都是別墅,她分不清,前兩次坐汽車來的,她沒記道。
穿著一雙細高跟鞋,她腳疼得走路一瘸一拐,後悔如果知道這樣,不穿高跟鞋了,她想打著看方琪的名義來方家,卻被關瓊枝拒絕了,本來想自己直接過來,沒想到轉悠半天,沒找到方公館。
她正想找個人問,法租界出入的人都坐汽車,路上行人少,半天看不見人,她正東張西望,忽然看見一輛汽車駛過來。
她來不及招呼,那輛汽車從她身邊駛過去,楊琳真愣了一下,恍惚汽車裡駕駛位置的男人像是方斯年。
她跑了兩步,招手,汽車一溜煙跑遠了,楊琳真咬唇,汽車後座有一個女孩子,好像是關瓊枝,汽車從她身邊經過時,速度太快,她沒太看清楚。
坐在後座的關瓊枝沒看到,方斯年卻看見楊琳真,沒有理她。
聽見後面的關瓊枝問;“方琪的病是天生的嗎?”
“六妹的心髒病是胎帶的,國外醫院可以做手術,不過風險相當高,手術成功的機率很低。”
關瓊枝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方斯年又說;“家裡人的意思等心髒手術技術成熟在考慮送方琪去國外做手術。”
“像方琪這樣善良的女孩,老天一定不會虧待的。”
“關小姐你信命嗎?”
“不信。”
關瓊枝脫口而出,不知道方斯年為什麼要這樣問。
汽車到了學校門口,關瓊枝的手放在車門把手上,“謝謝方四少送我回來。”
剛想推門下車,前面方斯年說了句,“等一下。”
關瓊枝推車門的手停住,方斯年從副駕駛座位上拿過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回頭遞給她,“這是我一個德國朋友送的,我想你們女孩子喜歡吃。”
關瓊枝接過一看,是一盒外國巧克力。
看著關瓊枝走進校門,一個人推門上車來,方斯年道;“查一下她。”語氣冷漠,跟方才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