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差端餐上來,柳玉婷想看關素貞母女出醜,沒想到,關素貞用刀叉不算太嫻熟,並非一無所知。
民國時期,吃西餐是身份尊貴體面的人,能看出關素貞拿刀叉的手生硬,而關瓊枝小小年紀,懂得西餐禮儀,用刀叉時動作優雅,不只出乎柳玉婷意料,就連關孝章也頗為吃驚,好奇地問;“瓊枝經常吃西餐嗎?”
“跟平生哥去過一次番菜館子。”
關瓊枝把一塊牛排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
關平生說;“家鄉一個留洋回來的人開的西餐館。”
去過一次女兒就能應對自如,接觸下來,關孝章發現女兒很聰明,他對親生女兒一點不瞭解,從女兒出生他沒關心過,生出幾分內疚。
“以後我經常帶你們出來,什麼時候想吃西餐都可以。”
柳玉婷側頭看關孝章,極為不滿,他還想帶原配出來吃飯。
期間,關孝章出去打電話,關平生也離開座位去了盥洗間。
餐桌上只剩下餘素貞母女倆和柳玉婷。
柳玉婷望一眼打電話的關孝章,對餘素貞說:“餘太太,你可能已經看出來,我跟您丈夫,我們是真心相愛。”
堂堂未婚小姐,竟然恬不知恥地說出這種不害臊的話。
“既然愛我丈夫,你不計較名分,我丈夫多一個姨太太少一個姨太太我不介意。”
餘素貞盡管憤怒,還是心平氣和地說。
“我很抱歉,我受過新式教育,斷然不能做別人的姨太太,我請你理解,我們不能分開。”
柳玉婷口中說抱歉,面部表情卻沒有一丁點的歉意。
“我不能理解,你拆散別人家庭,讓孝章拋妻棄女,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情。”
“餘太太,你沒愛過人,不能理解愛是自私的,我不是逼著餘太太離婚,孝章不愛你,你們的婚姻帶給他痛苦,你也不幸福,我和孝章兩情相悅,忠貞不渝,你忍心拆散我們?我求你成全我們。”
餘素貞已經憤怒到極點,她實在忍無可忍,這女人太無恥了,待要發作,女兒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阻止她中了這個女人的奸計。
關瓊枝低頭吃蛋糕,突然抬起頭問:“柳小姐,什麼是忠貞?”
跟一個有一妻二妾的男人還有勇氣談忠貞。
柳玉婷沒想到小姑娘問這個問題,耐心地解釋,“就是兩個人對彼此忠誠,他只有我一個,我心裡也只有他,不能有別人。”
對一個小姑娘,她盡量用她能懂的語言解釋。
“我父親對你忠貞,可我父親為何跟我母親住一起。”
餘素貞臉一熱,拉了下女兒,“瓊枝,小孩子別亂說話。”
“我沒亂說,父親晚上到母親房間,早晨走的,我住隔壁,聽到父親進了母親的房間。”
柳玉婷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餘素貞又怎能說關孝章那一晚到自己房中,是談離婚的事,這種事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關孝章打完電話回來時,便看見柳玉婷臉色不好看,瞅瞅對面的餘素貞,懷疑餘素貞對柳玉婷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得罪了柳玉婷。
面色不善,“柳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如果不滿意朝我說。”
丈夫護柳玉婷心切,認定柳玉婷受了委屈,餘素貞氣得手直抖,
關瓊枝對父親失望,冷眼看著父親,“母親的性情父親很清楚,父親不問青紅皂白就冤枉母親很不公平。”
關孝章一時語塞,女兒對父親指責,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顏面,自己方才的話確實說急了。
柳玉婷拎起皮包,賭氣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踩著細高跟鞋,蹬蹬蹬地離開,關孝章在身後說了句,“我送你!”
柳玉婷頭也不回,當著人,尤其還有女兒和侄子在場,柳玉婷不給他留面子,關孝章心中不悅,沒有跟出去。
關瓊枝繼續吃蛋糕,今晚的蛋糕特別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