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安笑說,“母后,這人是原來陸國公府的表小姐,白家獲罪之後,白姑娘便隨著家人逃到南朝,她的大哥在為賀知源做事,至於她,竟是躲到宮裡來了。”
“賀知源要弄個女子進宮也不是大事。”阮皇后淡淡地說。
難怪這樣的好顏色會在浣衣局,賀知源是覺得她不會太注意到浣衣局,藏著白玉翡不容易被她發現吧。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女子是賀知源要送給皇上的,只可惜,人還沒送上去,他自己先出事了。
“白姑娘以前甚是心高氣傲,還瞧不起王爺是陸家庶出的大公子,如今卻要委屈自己在浣衣局當宮女,著實是讓人意外。”沈歲安說。
以前因為陸大太太的關係,白家沒有人看得上陸淵,白玉翡也表現出一副陸淵配不上她的姿態。
如今陸淵成了王爺,是符今淵了,白玉翡便覺得配得上了。
白玉翡見沈歲安對她視若無睹,自顧自與皇后議論她的過去,她只覺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自從來了南朝,她這輩子的屈辱都在這裡受夠了。
明明她樣貌才情都不輸給任何人,偏偏命不好,讓她淪落成為宮女。
她恨父親和大哥,就算要攀附高枝,也該選個更好的方法,讓她變成宮女去勾引皇上,簡直說現在羞辱她。
最讓她惱怒的是,她才在那個老皇帝面前露臉,老皇帝也對她驚豔非常,只差一點點,她就能擺脫宮女的身份。
老皇帝卻在這時候卒中了。
那天在路上遇到陸淵,她純粹是腦子一熱,就算曾經是陸家庶長子又怎樣,就算他與陸家有深仇大恨又怎樣?
陸珩死了,陸家早就敗落了,白家難道非得跟陸家一起死嗎?
只要她能夠成為陸淵的側妃,他們白家同樣能夠在南朝重新站穩腳跟的。
何況老皇帝已經快死了,太子身子不好,二皇子重傷,無論怎麼看,陸淵都是未來最成功的那位。
她對自己依舊自信,沒有男人能拒絕她這樣的美人。
陸淵怎麼會是例外。
偏偏他還真是個例外。
無論是以前在陸國公府,還是現在在宮裡,他像個瞎子,完全看不到她這樣一個大美人。
他明明以前位高權重,難道還怕沈歲安不讓他納妾嗎?
以前他是庶出的,沈歲安是沈家嫡長女,所以他不納妾還是一回事,如今他怕什麼?
望著白玉翡臉上變幻莫測的神色,沈歲安很清楚她在想什麼。
“白姑娘,令尊和兄長都不在王都城,只你一人如何在宮裡,還有誰在幫你?”沈歲安問。
白玉翡垂下雪白纖細的脖頸,聲音低低沉沉,“宸王妃,奴婢如今已經落魄至此,並沒有其他心思了,只想好好地活著。”
“那日遇到宸王爺,不過是見到故人一時心喜,畢竟我們以前也是一同長大,曾稱他一聲大表哥。”
沈歲安唇角微微勾起,白玉翡真是比陸嫣要聰明太多了。
難怪白家要花心思培養她,把一個庶女當嫡女金尊玉貴地教養著。
“你與王爺相差好幾歲,你們不可能一起長大。”沈歲安淡淡地說,“你們白家兄妹幾個有沒有把他當表哥,曾經是如何對待他的,大家都很清楚。”
白玉翡咬了咬唇,泫然欲泣,“我那時候年紀小,如何清楚哥哥們的玩鬧。”
阮皇后端著茶盅,慢慢撇去茶沫,“這是個嘴皮子厲害的,在浣衣局可惜了。”
“青黛,把她送去鍾粹宮,寧貴妃如今要照顧皇上,身邊得多幾個人伺候才行。”阮皇后命令。
白玉翡的臉色終於維持不住淡定從容,驚愕地看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