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監獄,瀰漫著一股潮溼腐朽的氣味,四周石牆滿是青苔水漬,透著陰森寒意。
狹小的牢房內,光線昏暗,僅從高處小窗透進幾縷微光,勉強能辮出角落裡堆積的稻草,已經髒汙不堪,散發刺鼻的氣味。
從晦暗的通道走進來,耳邊還能聽到鐐銬碰撞的聲音在幽閉空間迴盪。
這裡每一寸空氣都讓人覺得壓抑與恐懼,能將人困在無盡的絕望之中。
“你們就把宸王和阮丞相關在這樣的地方?”一道含怒的聲音乍然響起,在牢房引起陣陣迴音。
大理寺少卿遊紹君聞言嘴角撇出一抹譏誚的笑,“恆王爺,他們如今是罪犯,難不成還要我們大理寺弄兩間上賓房給他們住?”
“遊少卿,不得無禮。”大理寺卿程泓彥開口呵斥。
“皇上已經命恆王爺為此案的主審官,接下來我們都要聽王爺之命行事。”
恆王冷哼,“你們用不著在本王面前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除了那本冊子,你們大理寺還有沒有別的證據,證明阮丞相賣官鬻爵?”
遊紹君臉色一沉,“王爺,我們還在調查。”
“既然在調查,那就是還沒證據,沒證據你們就把堂堂一個王爺和丞相當犯人對待,看看他們住的地方,跟死囚犯有區別嗎?”恆王怒問。
那區別大了。
但在程泓彥警告的眼神下,遊紹君只好把話都忍回去。
程泓彥:“王爺,我們今日留給阮丞相和宸王換牢房,您說得對,他們與一般囚犯並不相同。”
恆王這才沒有再責備。
他是來審案的,不是來得罪人的。
本來他就是個宗室閒王,要不是太后親自欽點他主審此案,他是真的不想管。
“王爺,那您今日打算先替誰出來問話。”程泓彥問。
“就……宸王吧。”阮星臨沒那麼容易問出所以然。
遊紹君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這兩天他們提了宸王問了多少次,用了多少審訊方式,都沒能撬開他的嘴。
總之,就是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
一開始他還用刑了,結果還是沒用。
真是一塊硬骨頭。
本來他想上頭吩咐把宸王整廢了,卻被程泓彥給阻止了。
程泓彥這人就是死腦筋,這麼大好的機會都不珍惜。
等把宸王和阮丞相定罪了,這個大理寺卿就該換他坐了。
他來到最裡面的牢房。
狹小的牢房裡,男子盤腿而坐,身姿挺拔偉岸,身上的衣裳有幾處顏色稍深,這是上次用了鞭刑留下的血跡。
可他似是不覺得疼,依舊冷淡從容,這汙髒的環境絲毫不影響他。
和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呵,就算再怎麼高貴出塵,落在他手裡,也會被他摁進泥土裡。
“宸王,請吧。”遊紹君嘴角噙著一抹惡趣味的冷笑。
符今淵眼皮微掀,冷冷看了遊紹君一眼。
遊紹君只覺得背脊微涼,莫名生出懼意。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竟對一個階下囚有怯意,更覺得惱羞成怒。
“今日是恆王主審,宸王,本官勸你還是莫要再嘴硬,早晚都是得說的。”遊紹君冷笑道。
符今淵緩緩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在這逼仄的牢房更顯攝人氣勢。
“你話太多了。”符今淵淡淡地說。
“……”遊紹君眼中閃過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