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娘娘早就說過這肅王妃不是個好相與的,可她在娘娘跟前伺候了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聽人說這樣的話。
別的人無論是妃嬪還是命婦,哪個不是安安分分在這兒等著,便是等上一天,也是她們的福分。
不等那宮女開口,徐昭的視線就朝偏殿處看了看,那宮女也只好恭恭敬敬帶著她走了進去,然後還派人上了一盞茶。
徐昭坐下來,沒有拿起那茶,卻是問道:“大皇子妃可進宮了?”
知道徐昭不好應付,那宮女回答的時候多了幾分小心:“回王妃的話,大皇子妃來的早,已經在殿內伺候了一會兒,這會兒娘娘睡著了,還在一旁守著,真真是個有孝心的。”
徐昭含笑看了那宮女一眼,點頭道:“可不是,母後貴為一國之母,身子自然是金貴得很,若不是母後睡著了,本王妃不好進去,怎麼也是要在母後跟前侍奉的。便是端茶遞水,也是求都求不來的。”
那宮女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徐昭,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算了,這肅王妃伶牙俐齒,哪裡是她一個宮女能說得過的。
那宮女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出去,到了正殿討皇後示下了。
皇後說是頭痛,其實根本就沒那麼嚴重,不過是因著皇上的一道旨意,怒急攻心,身子有些不爽利罷了。
傳徐氏進宮侍疾,不過是藉此機會,想要作踐一下徐氏,出口惡氣罷了。
聽著那宮女的話,俞氏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哦,她有這個孝心,想替本宮端茶送水,那本宮就給她這個恩典。”
“去,就說本宮醒了,叫她過來。”
那宮女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俞氏看了一眼坐在下頭的薛氏,見她默不作聲,臉上更是什麼表情都沒有,一時間,心中愈發的不痛快了。
這薛氏是個孝順的,對灝兒也是真心好,可這性子卻著實不討人喜歡。
若是換了別個,定要好生的說說徐氏的不是。可她呢,偏偏就當是沒聽見,什麼也不說,一副綿軟木訥的樣子。
俞氏正想開口,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就見著徐氏從殿外進來。
徐氏身著一襲蔥綠底纏枝寶瓶妝花褙子,頭上插著紫羅色蝴蝶簪,緩步過來,當真是叫人覺著眼前一亮。
“媳婦給母後請安。”徐昭福下身子,恭敬地道。
俞氏也不叫起,只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和大皇子妃薛氏說起話來。
薛氏滿心不自在,時不時朝徐昭那裡看去,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是沒說出來。
皇後本就不喜歡她,她若再多嘴,替徐氏解圍,還不是被皇後厭惡了。
只一會兒工夫,徐昭的雙腿就有些痠麻起來,她看了靠在床上的俞氏一眼,提高聲音重新請了一遍安:“媳婦給母後請安。”
她的聲音很高,一屋子的人全都看了過來,宮女嬤嬤俱是露出詫異來。
俞氏便是想裝作聽不見,也不行了,臉上便閃過一抹怒意。
“起來吧。”說著,對站在那裡的嬤嬤訓斥道:“見著王妃進來,你怎麼也不提醒本宮,本宮病了,頭一陣一陣的疼,你難道也是個糊塗的。”
那嬤嬤見著皇後怪罪,忙告罪道:“娘娘息怒,都是奴婢不好。”這個時候,自然什麼罪過都要擔下來。
那嬤嬤說著,又堆著笑朝徐昭道:“王妃可別見怪,都是奴婢的不是,忘了要提醒娘娘。”
徐昭搖了搖頭:“嬤嬤哪裡的話,我還想是不是娘娘對我這個兒媳有偏見,如今聽娘娘這麼一說,才知原是我想岔了,我這麼恭順聽話,母後怎麼會討厭我。”
徐昭笑了笑,卻是眼圈一紅,忍不住落下淚來。
“母後可別笑話兒媳,太後常說兒媳年紀小,想的卻是多,可母後是王爺的嫡母,便也是媳婦尊敬的長輩,母後若不喜歡兒媳,兒媳怕是傷心難過,都能一路哭著回了肅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