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剛落,站在身後的崔函就回稟道:“是三老爺回府了,可巧見著三姑娘跟前的丫鬟,說是三姑娘受了委屈,三老爺在氣頭上,帶著那丫鬟到三太太院裡去了。”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不著痕跡看了坐在那裡的徐昭一眼:“三丫頭也是個可憐的,原先被你嬸子千般寵著護著,如今竟是要受這些委屈。”
老太太說到此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著徐徽道:“你去小廚房看看,燉著的烏雞湯好了沒,別過了時辰。”
“是。”徐徽應了一聲,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徐昭哪裡看不出老太太這是故意將徐徽給支使出去了,微微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也不說話。
見她這樣沉得住氣,老太太面上頓時有些不快,猶豫了一下,才又開口道:“這幾年,你和你三姐姐最要好,如今落到這個境地,想來你心裡也不好受。”
“我聽下頭的丫鬟說,你幾次到三房去見你三姐姐,都被人攔在了門外。”
徐昭聽著,抬起眼來看了老太太一眼,一言不發。
老太太見著她這樣,突然就重重嘆了一口氣:“如今這樣子,你三姐姐只有訂門好親事,嫁到別家去,日子才會好過。”
“只是她和你三嬸素來鬧得僵,這親事……”老太太看了徐昭一眼,才又開口道:“雖說你三姐姐的親事是你三嬸做主,可說到底,我這個當祖母的還是說的上話的。”
聽到此處,徐昭突然就笑了笑,開口道:“祖母的話,孫女兒有些不明白呢。只是三姐姐若能有個好親事,真是極好的。”
聽徐昭這樣說,老太太臉上便堆起笑意來:“可不是這話,你真心替三丫頭著想,三丫頭知道了,心裡頭也是受用的。”
徐昭笑了笑,恍然大悟道:“孫女兒明白了,祖母的意思是想替三姐姐做主,給她尋一門好親事。我這就去告訴三姐姐去,叫三姐姐過來謝祖母恩典。”
徐昭說著,就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想要朝外頭走去。
“站住!”老太太不曾想她竟會這樣誤解她的意思,連開口的餘地都沒給她,一時間就有些惱怒起來。
“祖母怎麼了,孫女兒可是說錯什麼了?”徐昭帶著幾分無辜道。
老太太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將話給挑明白了。
“我也不說別的,如今你大姐姐又有孕了,可在宋家還是個妾室,你若肯叫王爺在宋家替你大姐姐說說話,我就做主給三丫頭定門好親事,往後你也不用擔心她過的好不好。”
老太太說完這話,就將視線落在徐昭的身上,一動不動看著她。
徐昭算是明白了,原來老太太把她叫過來,琢磨的是這事兒。
拿三姐姐的親事相逼,叫她替徐徽謀得那正室的身份。
徐昭覺著,她是不是平日裡太好性子了,叫她們覺著能拿這事兒來拿捏她。
她就算在乎三姐姐,也不會因著這就同意了老太太的提議。
見著她不說話,老太太的臉色瞬時便沉了下來。
“怎麼,你們是堂姐妹,徽丫頭成了正室你臉上也好看,便是為了你自個兒,也該幫你大姐姐一把。”
“祖母恕罪,這事兒是宋家的家事,哪裡是孫女兒能插上手的。”
“至於三姐姐,三叔回了府裡,想來也心疼三姐姐,會替三姐姐做主的。”
徐昭的話音才剛落下,門突然一下子被推開了,徐徽一步步從外頭進來,看著徐昭,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原來,你對三妹妹也不過如此。口口聲聲說是擔心她,可竟連一點點小事都不肯替她做。可想而知,當年你對我,也是這樣的,要不然怎麼會那麼狠,派人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叫我丟了臉面,從正室淪為了宋家的妾室,受盡了旁人的恥笑!”
“祖母說是我有求於你,其實,你心裡最明白,這些都是你欠我的。要不是你,我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若不是承君四處尋大夫給我看,我這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呢,難不成你見著我能說話了,就將自己做的那些狠毒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老太太坐在那裡,對于徐徽的話一點兒也不吃驚,顯然是早就聽徐徽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