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看蘭姨和小晴天。
小晴天已經二十多天了,就快滿月了。長開了不少,面板細膩,模樣可愛,躺在搖籃裡睡得酣熟。
賀清時四處張望。房間很小,雜亂無章,各種東西堆在一起,顯得很狹窄。
“沒請月嫂貴叔忙得過來嗎?”
“忙得過來,你貴叔他又不是第一次照顧我做月子,當年生媛媛都是他一個人照顧我的。”蘭姨從床頭摸一隻信封說:“姑爺,這錢我們沒用,你拿回去吧。”
賀清時抬眼一看,是之前他偷偷塞給貴叔的。
他沒接,“這是給孩子的。”
“給孩子的我們也不能收。這些年我們欠你太多了,你不能一直這樣貼補我們。無底洞,填補滿的。你還年輕,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我和你貴叔說了,這些年你貼補給我們倆的錢,我們一筆一筆都給你記著,以後一一還給你。”
“沒多少錢,您和貴叔不必這樣,在我心裡你們都是親人。緲緲如果還在,一定也會這樣做的。”
“媛媛剛走那幾年,我和你貴叔一直走不出來。我時常抱著媛媛的照片,一夜一夜枯坐到天亮。不敢看到同齡的女孩子,一看到她們,我就會想起媛媛。然後就開始掉眼淚,瘋狂地開始想她。可是現在好了,我們有了晴天,他會代替媛媛陪伴我們,再苦再難我和你貴叔都不怕了。”蘭姨靜靜看著賀清時,“姑爺,這麼難我和你貴叔都走出來了,你難道還走不出來嗎?緲緲泉下有知,一定也不忍心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
“蘭姨,我現在挺好的。”
是挺好的,會吃會睡,像個沒事人一樣,可卻不會笑了。
蘭姨到底於心不忍,不忍逼他,有些話沒攤開來說。
“叮咚……”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姑爺,替我去開下門。”
“還有誰要來嗎?”
“應該是醫院的人。”
——
賀清時跑去開門,門一開,霍初雪果然就站在門外。
老舊的小區,樓道口昏暗,一小捧光線照射進來,不堪明亮。她的出現,無疑讓人眼前一亮。
她穿了件白色的一字肩襯衫,搭配墨綠色百褶長裙,露出白皙小巧腳踝,白色板鞋纖塵不染,身段娉婷。化了淡妝,唇彩是明亮的裸粉色,襯得人也很有精神。
丸子頭,斜挎包掛在身上,手裡提著一隻果籃,嫵媚中又不失俏皮可愛。
賀清時其實很少看到她穿別的衣服,每次見到她基本上都是在醫院,她都穿著規整的白大褂,精神幹練,也顯得清冷。其餘幾次是風衣,簡潔明快,卻也不惹眼。
說實話他其實很少關注別人的穿衣打扮,可竟然能把霍初雪的記得這麼清楚,想來也是神奇。大概是看她穿了太多次白大褂,別的衣服反而顯得突出了,這才有了印象。
看到賀清時霍初雪明顯很意外,來之前心裡就有期待,卻真沒想到期待成了真。
距離上次在一起喝酒,他們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過面了,中間也沒聯系過。
她嗓音愉悅,眼角眉梢流露出笑意,“賀先生你也在啊?”
賀清時側身讓開,“我今天過來看看蘭姨,進來吧。”
霍初雪往地上看了看,“需要換鞋嗎?”
“不用,直接踩進來。”
她抬步而入,不禁四下觀察起來。
這房子確實小,兩室一廳,頂多五十多平米。而且很亂,四目所及之處,各種雜物,零零碎碎,堆得到處都是,站人的位置都好像不夠。
賀清時進廚房告訴貴叔霍初雪來了。
貴叔匆忙關小了火,洗了個手,圍著圍裙直接跑出來,比劃手勢,“霍醫生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