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喬聖晞給她發來了視屏電話。
她麻利地接通電話,把手機用支架支住放在床上,開口:“喂,西西大美女?”
喬聖晞敷著黑麵膜,咋一出現在螢幕上方,那樣子委實有些嚇人。喬護士扯著尖細的嗓子,問:“小雪寶寶,你今天去岑嶺玩得怎麼樣?”
霍初雪撫了撫胸口,“西西,咱能別這麼嚇人麼?瘮人啊!”
“到時間忘記摘了。”喬聖晞呵呵笑起來,扯掉面膜,扔進床邊的垃圾桶,“你還別說,韓國貨就是好,這款面膜超補水,過兩天給你兩盒試試。”
她抬手拍了拍兩邊臉頰,方便吸收,舊話重提,“你去岑嶺玩得怎麼樣啊?有木有豔.遇啊?”
“還行,岑嶺的梨花很漂亮!”霍初雪盤腿坐在床上,對著鏡頭,用幹毛巾擦頭發,“你還別說西西,我還真遇到了一個很神秘的男人。”
“男人?怎麼回事?真有豔.遇啊?!”從霍初雪嘴裡聽到男人,喬聖晞頓時來了興致,嗓音都提高了好幾度,“霍醫生,你快點從實招來!”
霍初雪簡單地將下午發生的事情和好閨蜜說了一遍。末了她總結:“以我多年識人的經驗來看,這絕對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喬聖晞:“……”
喬聖晞想的點卻和霍初雪完全不同,她不可思議地說:“霍大醫生,你腦子是不是有坑啊?你竟然敢隻身一人闖進別人家,而且還吃陌生男人的東西,你不要命啦!”
“你說你好歹也步入社會這麼多年了,怎麼還這麼單純無知呢?人家給你東西你就吃,不怕他給你下藥啊!大山深處,荒郊野嶺,先奸後殺,類似的案子還會少麼?你是太相信別人,還是對自己的長相有信心,覺得別人不會對你有歹意?”
霍初雪:“……”
她被好閨蜜吼得啞口無言,直接懵了。如果不是喬聖晞提到安全問題,她壓根兒就沒意識到今天下午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她完完全全地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荒山野嶺驚現的一棟別墅,一個神秘莫測,充滿故事的陌生男人,外加一個聾啞人管家,這三者不論哪一點都足夠令人匪夷所思,不寒而慄了。而她居然毫無警覺,不管不顧就闖了進去。
可是很奇怪,當時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在茂林深處看到那棟老舊的別墅,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指引著她踏進去。而且見到賀清時的第一眼,她一點都不認為他是壞人,她反而覺得他很親切,她喜歡聽他講話。他很神秘,身上藏著故事,她忍不住就想靠近他,想去了解更多。這是她過去二十七年從未有過的一種感受。
然而事實上霍初雪並不是沒有腦子的人。醫院就像是一面鏡子,照盡世間人情冷暖,縮影世間疾苦。在這面鏡子前,她見慣了人性美醜,深知人心複雜。工作這些年,她冷靜又理智,並非是初出茅廬的無知少女。
可下午自己那般反常的行為,如今靜下心來細想,委實是匪夷所思。
霍初雪很多年以後才明白,那天她註定就是要遇見賀清時的。
原本還想在望川再玩一天,可就是因為賀清時的一句話,他說他明天就要回青陵了,她就提前駕車回去了。
鬼使神差一般,像是著了魔。
回到青陵日子依舊忙碌,整日與時間賽跑,門診、手術,迎接一個個新生命,在醫院裡忙得不可開交。
閑暇之餘霍初雪也會不自覺回想起那個短暫而又令人不可思議的午後。總覺得那天恍惚,是上天的恩賜,讓她有幸結識了一個有故事的男人。不過兩人總歸是萍水相逢,日後怕是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這點認知讓她很惆悵。也許當時就應該找他要個號碼的。
日子過起來也快,一轉眼從望川回來大半個月就過去了。
一天晚上,霍初雪在睡夢中被刺耳的鈴聲吵醒。
身為一名産科醫生,在深夜被電話吵醒,被叫去醫院動手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已習以為常。
黑夜裡,她探出手臂摸向床頭櫃,拿起手機,貼到耳旁,嗓音倦怠無比,“喂?”
困得睜不開眼,連螢幕都沒看一眼。
電話那頭傳來姑姑方茹沉穩有力的聲音,“小雪,科裡剛轉來一個産婦,情況有些複雜,你趕緊過來給我當一助。”
方茹升了産科大主任以後,平時已經很少上手術臺了。但凡需要她親自操刀的手術,必定都是大手術,相當棘手。
霍初雪是方茹一手帶出來的人,又是親屬,默契值和配合程度都比科室裡的其他醫生要好。而且她的實力在科室裡也是拔尖的。一般大手術方茹都會要求她跟臺,不是一助,就是二助。
霍初雪不敢耽擱,扒了扒蓬鬆淩亂的頭發,跳下床換衣服,“我馬上到。”
——
霍初雪一趕到醫院就直接進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