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凱旋,肯定要先進宮“述職”的。強忍著對小丫頭的思念,朱儁陽懷著幾分怨念,進了金鑾殿。為了怕小草擔憂,劉福生總管便被派出來,向餘小草報平安。
餘小草聽劉總管講完了這次平叛和援邊的經歷,心中既替陽郡王感到高興,又怕劉總管報喜不報憂,隱瞞了他主子受傷的事情。她在莊子上待不下去了,想要馬上見到朱儁陽,確認他的安全和安好。
耐著性子等劉福生總管喝完茶水,又吃了幾塊點心,餘小草便提出回京。劉福生二話不說,拎起自己的披風就往外走!早一點回京,早一些讓餘姑娘跟主子相見,想必主子會很高興吧!
留了惜春在莊子上盯著,餘小草拒絕了梧桐和枇杷讓她坐馬車的提議,翻身上馬,在風雪之中絕塵而去。
在紛紛揚揚的飄雪中,一匹毛色如火焰般鮮豔的駿馬上,一個披著火紅緞面鬥篷的嬌小身影一騎絕塵。明亮絢爛的顏色,給清冷的冬日黃昏,增添了一抹溫暖,一抹亮色。
冬日第一場雪,並不像北地那樣如撕棉扯絮般密集,地上只積了薄薄得一層。卻絲毫不影響小紅馬的速度。風,刮在臉上,已經從刺痛變為麻木,沒有了任何感覺。握著韁繩的手,如冰塊般寒冷。餘小草卻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忘記戴手套,也忘記圍圍巾。身體的寒冷,不如心中那股湧上來的熱乎勁兒。早點回京,早點見到他,似乎成了她心中唯一的念頭。
努力跟在餘小草身後的劉福生大總管,心中叫苦不疊。餘姑娘、餘大人、餘大小姐!你倒是慢點兒啊!你胯下的那匹紅馬,可是能跟主子的烏雲踏雪相較高下的,老奴的馬兒雖神駿,可畢竟差上一截。這不,被越甩越遠,幾乎看不到那個絕塵而去的背影了。
冬天白天短,天色暗得比較早。風雪也越來越大,能見度低了不少。突然,在昏暗的暮色中,飛雪的阻隔下,一個頎長健壯的身影,出現在餘小草的視線之中。
盡管那身影模糊到幾乎難以辨認,餘小草憑著直覺,認為那就是她想要見到的人!
人影在視線中從小變大,從模糊到清晰。餘小草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面目,胯下的小紅,卻憑著動物驚人的知覺,認出了那人的坐騎,發出一聲帶著喜悅和傲嬌的嘶鳴聲。
兩匹馬都是難得的千裡良駒,一紅一黑兩道影子,飛快地拉近,直到相遇……
朱儁陽貪婪地盯著那張嬌俏的小臉……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長而卷翹的睫毛、紅潤潤的小嘴,以及被冷風吹得紅紅的鼻頭。看到小草的臉和手,都暴露在寒風中,朱儁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你……不是進宮面聖了嗎?”餘小草大得離譜的眼睛中,閃著亮晶晶的小喜悅。把陽郡王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猶自不放心地問了句,“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話沒說完,伴隨著她小聲的驚叫,身子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托起,她的臀部離開了馬鞍,回過神後,自己已經坐到對方的馬上,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個熟悉的、黑白相間的兔毛圍巾,帶著那人的溫度,把她的小臉裹得只剩下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這條圍巾,是她閑暇時候,用兔毛和棉線,撚成毛線,試手織出來的。本來,打算送給自家老爹或者幹爹的。誰知道,被陽郡王這家夥看到後,土匪似的搶走了!
沒想到,這次去北地平叛,他竟然隨身戴著。失去知覺的小臉,被兔毛圍巾上暖暖的軟軟的感覺溫暖著,眼中竟然有種酸酸的意思。她吸了吸鼻子,圍巾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卻又讓人忽視不了。
前世,餘小草是會織毛衣的。弟弟妹妹上學的時候,為了省錢,她買了毛線跟鄰居學會了織毛衣。後來家裡的條件好了,弟弟妹妹也都各自有了工作,商場裡各色羊毛衫無論式樣還是舒適度,都比她手工織就的要好。她這才停止給弟弟妹妹織毛衣。穿來以後,多年沒摸毛線和織針,生疏了許多。
這條練手的圍巾,手勁又松又緊,針腳有梳有密,並不算是成功之作,自然代表不了她的水平。其實,她本來是打算等練熟之後,也給他織一條的。結果人家不領情,直接把這條“瑕疵品”給據為己有了。
“怎麼沒有圍脖和手套?這麼冷的天,還去皇莊幹什麼?凍著了怎麼辦?皇莊上那麼多種田的老手,又不是少了你不能活!”朱儁陽輕輕柔柔的斥責聲中,蘊滿了心疼和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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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依然孤獨的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