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抬起滿是心疼憂慮的臉,蹙著娥眉,弱弱地問道:“小草,我這些茶花還有救嗎?”
小草給茶花鬆土的時候,看到每株茶花的根部,都有明顯的茶漬,輕輕撥拉開泥土,果然發現茶花的根有明顯的損傷。
面對真心愛花,卻又不知道如何養花,還一再固執地親手侍弄花草的靖王妃,她真不捨得說什麼重話。畢竟,靖王妃也是個愛花成痴的人。她嘆了口氣,委婉地道:“王妃娘娘,您以後最好別用茶水澆花。要是非要澆的話,也別用熱的茶水澆,好嗎?”
一下被看穿了小伎倆,靖王妃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的俏臉紅了紅。她看一眼詫異地朝她望過來的小兒子,支支吾吾地解釋道:“那天忘記澆花了,就拎著桌上的茶壺澆了上去。我……我是真的沒注意茶水是熱的……”
靖王妃一看就是被寵得沒有底線的貴婦,老公疼愛,三個兒子也都哄著寵著她,快四十了,還時不時露出一副小姑娘的純真模樣。餘小草再次感嘆:靖王妃前世一定積了大德了,這一世才會如此幸運加幸福。
朱儁陽見母妃紅著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身體自發地替她解圍:“母妃,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以後多注意些就是!餘姑娘,你看這些茶花還有沒有救?”
一邊說著,一邊跟餘小草遞眼色,意思是讓她騙他母妃說茶花還有救。若是真救不回來,茶花不是小草在深山裡找來的嗎?他明兒抽空跟她再去趟西山碰碰運氣,沒理由她能找到他不能?
看著一向面癱的小郡王,對自己又是挑眉毛又是擠眼睛的,配上那張妖孽俊美的容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她拋媚眼放電呢。唉!人長得好看,就是做個醜醜的鬼臉也有人欣賞。
餘小草正色對靖王妃道:“王妃娘娘,您放心!幸好您沒用滾燙的茶水澆花,否則就是花神在世也沒得救了。這些茶花只被燙傷了部分根系,精心伺候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的。”
靖王妃一聽,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餘小草說話雖然不怎麼順耳,可畢竟這些傷害是她有意為之,心中正自責愧疚後悔呢,自然沒有注意到小丫頭話中的不敬。
朱儁陽倒是暗暗地挑了挑眉,看來這小丫頭是天生的大膽啊,連靖王妃都敢偷偷的諷刺一句。這丫頭真的是出身小門小戶,沒什麼見識的農家女嗎?誰借她的膽子?
餘小草沒有察覺背後那雙略帶好奇的探究之眸,給茶花們松完土,她從旁邊侍候的丫鬟手中接過水桶,趁著旁邊人沒注意,往裡面滴了兩滴靈石液,用水舀子拌勻,適度地澆在茶花受傷的根部。
不知是錯覺還是眼花,朱儁陽居然瞬間感覺到茶花似乎精神了不少,最嚴重的那株捲曲的葉子,也舒展了一些。朱儁陽摸了摸下巴,一臉探究:這不符合常理啊?怎麼餘小草一經手,這些花花草草就明顯不一樣了呢?難道小姑娘是花神下凡?
噗——朱儁陽被自己匪夷所思的想法逗樂了!花神下凡,難道不應該豔麗絕倫,滿身異香嗎?怎麼可能是眼前瘦不拉幾、身量不足的小丫頭片子?
餘小草順手把附近的花兒,也都澆灌了一番。做完以後,她接過梅香遞過來的帕子,輕輕擦拭著手上的水漬,看著靖王妃欲言又止。
朱儁陽見母妃一門心思都撲在了那幾株茶花上,沒注意小草的動作表情,他忙替母妃道:“餘姑娘有話請直說。”
靖王妃也抬眸朝著餘小草看過來,問道:“這些茶花,以後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王妃娘娘,恕民女直言,伺候花草的活兒,您還是交給花匠吧!”餘小草決定為了這幾株可憐的花兒,實話實說一次。靖王府上下,就是太由著靖王妃了,這逆耳的忠言還是她來說吧。
靖王妃那雙如林黛玉般籠著煙霧的雙眸,讓人看了就心生憐惜。幸好她是真柔弱,而不是那種讓人生厭的白蓮花,餘小草暗自幸慶。
“小草,你也覺得我不適合養花草嗎?”靖王妃眉頭微蹙,面容被輕愁所籠,讓人捨不得把實話說出來。
餘小草深深吸了口氣,道:“愛,並不僅僅是付出,而是給它最適合的。王妃娘娘,您只要每天美美地站在花間,把欣賞的目光投注到它的身上,便是對花兒最真誠的贊賞。”
靖王妃沒想到這麼一個出身鄉野,最普通不過的小姑娘,居然能說出比任何有素養的閨秀都要美好感性的話語。不知不覺間,竟被她描述的美妙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