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大姑一家,剛到唐古鎮。”餘小草輕描淡寫地解釋一句,便把餘彩鳳一家請進了院子。院子不大,分前後院。後院一溜三間正房,兩邊是廂房、廚房和放雜物的屋子。
對於一直生活在東北鄉下的劉家人來說,這樣的青磚瓦房,和整齊的院落,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劉彩鳳心中暗自奇怪,弟弟傢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能在鎮上買得起這樣的房子?
忍了又忍,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小草,你們在鎮上買了這房子的事,你奶知道嗎?”
“為啥要讓她知道?”小草先是疑惑地眨眨眼睛,突然恍然地道,“大姑,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分出來單過了,買房子的事,只我們自己拿主意就成!”
分家了啊!難怪呢!!她說那摳門的張氏怎麼可能捨得給弟弟、侄女穿這麼好,還容許他們在鎮上買房子,原來是分家了呀!餘彩鳳心中最後的憂慮,此時徹底煙消雲散。
本來,她擔心這次回來投奔孃家,會被狠心的張氏拒之門外,讓弟弟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本來她想著,如果張氏不收留她們,她就先借住在老宅,再讓男人跟弟弟進山學打獵,西山上有不少可以食用的野菜,只要勤快點兒,肯定餓不死。
既然弟弟分家出來了,就沒有這麼多顧慮了!現在看來,弟弟家過得還不錯。弟弟向來能幹,沒有張氏那個吸血螞蟥的拖累,早晚能活出個樣來!以弟弟的心性,不會不管她這個姐姐的。
不過,她這個做姐姐的,也不能全指望弟弟。她相信,困難只是暫時的,等男人病好了,在鎮上打打零工,來年春天想法兒租幾畝地種種……男人家沒什麼人了,東北那苦寒之地,也沒有回去的必要了。
“大姑,你們歇會兒,我去燒鍋熱水,一會兒你們洗洗!”餘小草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餘彩鳳扶著男人坐在屋裡的一張椅子上,聞言忙道:“還是我去吧!”
小草笑著道:“大姑,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姑父身子不舒坦,你扶他到炕上躺著歇會兒。”
“娘!你看著爹,我去幫表妹燒水!”劉燕兒懂事地拉著小草的手,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等水燒熱的時候,餘海拎著個包袱從外面進來,側身讓同仁堂的孫大夫進來,後面是拎著藥箱的小學徒。
兩人進了屋,發現餘彩鳳坐在炕沿上,她男人倚靠在她肩膀上閉目養神。餘海道:“姐,怎麼不讓姐夫躺下?”
餘彩鳳臉上隱隱露出些尷尬,小聲地道:“你姐夫說他身上埋汰,怕弄髒了你家的床鋪!”
餘海臉上露出不高興的神色來,不悅地道:“髒了再洗就是了!快躺下,讓孫大夫給看看!”
孫大夫把過脈之後,斟酌了片刻,道:“病人是因風寒未及時醫治,而發展成肺病。不過,不算嚴重!病人身體底子好,吃幾副藥,就能痊癒了!”
孫大夫診斷的是小草給病人喝過靈液身體改善後的病症。要不是靈石液,劉虎早就病重不治了,根本等不到孫大夫來給他看診。
孫大夫從藥箱中配了兩副藥,讓他們先給病人吃著,吃完後再拿著藥方去藥店裡抓藥,吃上個三五天,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痊癒了。
送走了孫大夫,餘海在外甥劉俊平的幫助下,給劉虎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幹淨的衣服,讓他在炕上躺著。餘彩鳳在院子裡給男人煎藥,餘海給的盤纏幾乎都用來抓藥了,餘彩鳳煎藥的本事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劉虎喝好藥睡下後,餘彩鳳母子四人已經洗好澡,換上了幹淨的棉布衣衫。成衣鋪裡買回來的衣服,雖然料子一般,更沒有什麼款式可言。可三個孩子卻歡喜得跟過年似的。
遭災之前,劉虎家雖說少有餘糧,卻並不算富裕,新衣服一年都未必能做一身。一路上,能拿出手的衣服,都當掉給爹爹抓藥了,剩下的都是補丁摞補丁,破舊得沒法看的了。現在,能夠有新衣服穿,讓他們感到十分滿足。
“爹!家裡除了點米糧,啥菜都沒有,咱們中午出去吃吧!”因著平時鎮上的房子不太住人,廚房裡除了不多的米麵糧食外,幾乎看不到什麼食材。外面有家菜館,味道還算不錯,小草才興起下館子的念頭。
餘彩鳳忙道:“我們剛剛在城門外已經喝了一碗粥了,家裡有啥就做啥唄,出去吃不得花錢啊!”
餘小草道:“家裡的米,只夠給姑父熬碗粥的!我喝爹一大早就出去了,到這時候早就餓了,再出去買菜做飯,我可撐不住了!就在外面隨便吃點吧,要不了多少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