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海摸摸閨女烏黑油亮的發絲,笑道:“相信,相信!我們家草兒這麼厲害,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你姑父病得不輕,得到同仁堂抓些藥,回家好好養著。讓孫大夫診脈,不過順帶而已!”
餘彩鳳的小兒子,剛剛六歲的劉方平,奶聲奶氣地道:“小姐姐,我也相信你!你治好了我爹,你是神醫!”
劉方平比小石頭小一歲,這一路過來吃了不少苦,瘦得幾乎脫了相,倒是跟小草剛穿來時小石頭的模樣有點像。小草輕輕摸摸他的小腦袋,笑著道:“叫表姐,知道嗎?表姐我不是神醫,而是知道一些急救的方法而已。你爹的病,還得靠有經驗的孫大夫給開藥調養。放心吧,你爹不會有事的!”
劉方平自來熟地依偎在小草身邊,笑容可愛極了。一路上,很多時候都是靠他那純真可愛的笑容,引發婦人、媳婦的母性光輝,討來飯食呢。小草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小家夥的臉。
比小草大一歲的劉燕兒,看到小弟賣乖的樣子,忍不住吐槽道:“哥,你看小弟又開始裝了!這小子在外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在家裡卻十足一個淘氣包!”
老大劉俊平老成地笑笑,帶著弟弟妹妹們給舅舅見禮。在東北的時候,他經常聽娘提起過這個能捕魚、會打獵的厲害舅舅。今兒一見面的第一印象是舅舅好高好壯,比爹爹沒生病的時候身材更加偉岸。
娘經常唸叨說,忠厚老實的舅舅在家,一定會被繼母欺負死。可從舅舅和表妹的穿戴來看,比他們村擁有上百畝田地的曹老爺還要氣派,怎麼看也不想是被苛待的呀?劉俊平心中雖有疑惑,卻未曾表露出來。
劉虎又喝了幾口水,身上有了些力氣。餘海拍拍老大劉俊平的肩膀,讓他趕緊收拾些有用的東西,搬到附近的馬車上。
劉家這一路過來,為了給劉虎看病,值錢的東西都當得差不多了,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餘海背起劉虎朝馬車走去,餘彩鳳帶著孩子們默默地跟在身後。
周圍的逃難者們,都用豔羨的目光看著劉虎一家。這一家是剛來到這個營地的,因為被懷疑生了傳染病,很少有人跟他們有接觸。現在人家命好,遇到了有錢的親戚,一下子就脫離苦海了。許多人暗暗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幫一把手,現在就是想求他們也無從開口了!
“哇!表姐,你們家的馬車好漂亮哦!”劉方平小盆友,面對著膘肥體壯的駿馬,和裝飾華麗的馬車,忍不住發出驚嘆。
餘小草托住小家夥的胳肢窩,把他抱上馬車,笑著解釋道:“這馬車是我幹爹借給我們用的!表姐家的馬車,可沒這麼漂亮!”
劉方平在馬車裡興奮地東摸摸西摸摸,對什麼都好奇。小家夥從小到大隻坐過牛車,像這種帶棚轎的馬車,根本沒機會接觸。
馬車很寬敞,劉虎半躺在車廂內,劉彩鳳坐在他身邊照顧著,幾個孩子好奇又新奇地坐在馬車裡。等馬車起步的時候,劉方平拍手道:“還是馬車坐著舒服,一點都不顛。坐牛車,都快把我屁股顛成三瓣兒了!”
對於木頭輪子的牛車驢車,餘小草深有感觸。以前自家驢車沒換輪子的時候,每次趕車都快要把她吃的隔夜飯給顛出來了。那滋味真酸爽!
在城門處,馬車被攔了下來。自從唐古城外難民多起來,城門處守城的官兵也多了起來。聽說是從津衛府調過來的!
本來探頭在車窗旁往外張望的劉燕兒,趕忙把車窗放下來,怯怯地看著小草,道:“表妹,官兵會不會不讓我們進城?”
剛來的時候,有幾個沒有通行證就要進城的難民,因為跟官兵發生爭執,被抓走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一路以來,許多地方尤其是一些大城市,對難民並不是那麼友善。這讓劉燕兒小姑娘心中産生了陰影。
餘小草安慰道:“沒事的!唐古這邊,只要有親戚作保,就可以自由出入唐古鎮。”
果然,當房府的管家出示了房府的身份帖之後,守門計程車兵滿臉含笑態度熱情地將他們放行了。
經過城門的時候,劉方平小盆友伸出車窗的小腦袋,被士兵看了個正著,卻沒有發生劉燕兒擔心的被扣下的事情。
一直安靜地坐在馬車中,小心觀察著這一切的劉俊平,心中隱隱感覺到,表妹口中的幹爹,身份一定不會低了。要不然,那些眼睛長在腦門頂上的官兵,一定不會這麼輕易讓他們進城的。那些士兵,對一個下人模樣的人,都那麼熱情,難道表妹的幹爹,是個當官的?
環境催人成長,一路以來的經歷,讓原本不識愁滋味的劉俊平,快速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