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柳志偉朝著那個黑胖身影看去。這不是總欺負表弟表妹的餘家胖墩嘛!來找活幹?他娘他奶奶怎麼捨得?不會是想仗著表妹的關系偷懶貪便宜吧?不行!他柳志偉絕不允許他這麼做!
“黑子,走!早幹早結束!客船可是又輕省又有油水的活,要不是看在表妹的份兒上,哪能攤到咱兄弟倆身上?幹活機靈點,賣力點!幹得好了,主家說不定還有賞錢呢!”柳志偉重重地拍在餘黑子的肩膀上。
有柳志偉有意刁難和刻意監督,把餘黑子使得團團轉。從來沒幹過體力活的黑子,一開始還雄心勃勃幹勁十足,可沒半幾趟,就覺得肩頭的包袱有千斤重,腳下的每一步都灑落了無數汗滴。不過,餘黑子沒有放棄,一股信念支撐著他——一定要堅持下去,掙了大錢好娶媳婦……
搬完一艘船的行李,柳志偉不過微微淌汗,餘黑子卻喘得如同一頭重病的老牛,汗水像暴雨似的灑下來,兩條腿直打晃,卻沒有叫一聲苦一聲累。
六哥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樣的!剛幹都這樣,挺過來就好了!!歇會兒,吃點東西積攢些力氣,下午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帶錢了沒?沒帶的話,可以到賬上先支點兒……”
“不用了,六哥!我早上吃過東西過來的,還……不餓!”餘黑子抹了把臉上的汗水,留下幾道明顯的灰痕。
六哥點點頭,道:“那就找個地方,好好歇一歇吧!”
餘黑子幹活時,已經甩掉外面的夾襖,只著一件單衣。他輕輕掀開肩頭的衣衫,見肩膀已經被磨得通紅一片,便齜牙咧嘴地輕輕揉了揉。
柳志偉走過來,對他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道:“你這還算輕的呢!我剛來那會兒,還不認得六哥,幹得跟大人一樣活,拿的錢還比他們少一半。一天下來,肩膀被磨掉一層皮,晚上火辣辣的,怎麼都睡不著。”
餘黑子一邊揉著肩膀,一邊笑道:“多謝志偉哥照顧。我力氣小,大件行李幾乎都是你搬運的。一會結工錢,你佔大頭!”
“你也沒少出力!”柳志偉詫異以前只會撒潑耍橫的黑子,怎麼突然間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去表妹那邊看看,這會兒吃飯的人多,她們不一定能忙過來!”以前小蓮一個人過來的時候,柳志偉在吃飯的空檔,都會過去幫忙。這次也不例外。
碼頭一文錢鹵菜越來越火,每天一個豬頭,和幾十份糟魚,根本無法滿足日益火爆的銷量。現在,她們的客人不單單是碼頭上做工的工人,還有附近的百姓。甚至有人特地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只為買幾份鹵菜回去待客或打牙祭。
幾乎,碼頭上一放工,鹵菜就被搶購一空。很多滿懷期待的工人,都會空手而歸。為了滿足更多人的需要,餘小草不得不增加貨源。她首先求助於碼頭的工人們,誰村裡有殺豬的,就請他把豬頭豬下水幫忙買過來,她免費贈送兩份鹵菜。很快,她便多了幾個固定的貨源。
鹵菜不單單侷限於葷菜,還增加了鹵海帶、鹵豆幹之類的素菜。說是素菜,其實是在鹵豬頭這樣的老鹵中鹵制的,素菜中吸滿了葷油,吃起來滿是鹵豬頭肉的味道。素菜的分量,又比葷菜多上一些。因此銷量也很不錯。
鹵菜的品種和分量多了,就不能在家一一切好帶過來。因此,餘小草買了個銅鍋和泥爐,在碼頭上一邊加熱一邊賣。加熱過的鹵菜,香味更加濃鬱,隨著海風飄散到碼頭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那些從客船上下來的女眷們,也會駐足探問。
一邊切一邊賣,客人又多,一個人難免忙不過來。好在大多數客人都是碼頭工,跟小草姐妹倆都熟識了,都會自覺地排隊買鹵菜。
此時,小草家的泥爐錢,早就排起了一條長龍。排隊的大多相識,一邊排隊一邊嘮著嗑,倒也不覺得著急。
“咦?那邊排著隊幹什麼的?找活幹的?”一個洪亮的聲音,詫異地問著。
“大人!那是碼頭上最有名的‘一文錢鹵菜’,雖說都是些粗陋的食材,味道還是不錯的!”碼頭上的監工,往不遠處望了一眼,帶著謙卑的笑回道。
這位可是皇上欽點,來負責港口的建設事宜,就連知府大人都要給他幾分薄面,他這個小小的監工,要想長遠地幹下去,可得把這位爺給伺候好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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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是件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