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苗咳嗽了一聲,眼神根本不敢亂飄,一本正經說:“是啊,我被你氣到了,要緩緩。”
牧川僵硬了片刻,許久才戴著臉上的圍巾,將臉“咚”的一聲砸在了玻璃上。
他小聲抱怨:“真難啊……”
冬苗又咳嗽了幾聲。
她小心翼翼將車窗拉下一道縫,任由寒風拍打在她的臉上,勉強讓臉上的熱度消退下去。
咳,一定是車裡的暖風太強勁兒,才讓她這麼熱的。
她把車子開的像蝸牛一般,一邊注意著前方的路況,一邊不停地掃視周邊,看能否找個旅館睡一覺。
過了會兒,她的眼睛實在又幹又澀,快要支援不住了。
漏屋偏逢連夜雨,她一個不小心被冷風嗆了一口,咳嗽地上氣不接下氣。
突然,她的後背貼上了一隻溫暖的手,灼熱的氣流散至她的睫毛。
冬苗捂著嘴,側過臉,悶聲說:“離我遠一些,我正在咳嗽呢。”
牧川握著保溫杯,又離得近了些。
他說:“我不怕。”
冬苗的聲音有些沙啞:“別鬧。”
他黝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裡面像是藏著兩個漩渦,要拉著她一同陷落。
他把杯子口抵在她的唇角,溫暖的氣流隨著她的呼吸遊走在她的唇間。
冬苗啞聲說:“我不用。”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謊話實在太假了,便又偏了偏頭,小聲說:“給我一瓶礦泉水就好,我不愛喝熱水。”
牧川放緩了語氣說:“你的扁桃體現在正在發炎,喝點熱水能舒服一些,也許能減輕一下你的症狀。”
冬苗別過臉,“不要!”
“你在生病。”
她學著他方才的語氣,冷淡說:“我沒生病。”
牧川真是頭一次直觀感覺到原來自己的語氣這麼讓人傷心。
不過,這都是以後要想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哄她喝上一口熱水。
牧川擺事實,講道理,“我說我沒生病是根據身體資料來說話的,從你的症狀來看,你現在正處在感冒初期。”
冬苗生病的時候,脾氣格外不好伺候,她哼了一聲,又學著他的語氣說:“我是個有著八塊腹肌的女人,我不會生病。”
牧川從來沒這麼討厭過自己。
讓姐姐有藉口不喝熱水,他決定從今天起,開始孤立自己。
若是被冬苗知道了他這番話,定然還要感嘆一句——果然,天才的腦袋是與旁人不同的。
冬苗蹙眉抱怨:“你擋著我開車了,坐到一旁去。”
牧川掃了周遭一眼,突然揚聲說:“有個旅館。”
“哪裡?”冬苗勉強打起精神望去,果然有個臨街的二層小樓旅館。
冬苗打轉向,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停好後,就迫不及待地穿上擱在後座的羽絨服,往旅館裡走,還是牧川提醒她要鎖車,她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茬。
冬苗捂著滾燙的額頭,無精打采地站在櫃臺邊,等待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