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苗看向他,“怎麼了?”
他說:“這路不對。”
話音剛落,冬苗的車就沖下了導航指示的坡,車胎一路打滑,剎車都剎不住地跐溜進坡底。
冬苗抓緊方向盤,緊緊盯著前路,“弟弟,你是烏鴉嘴嗎?”
牧川手指抵著下巴,淡淡說:“我就當你是在誇我神機妙算好了。”
冬苗死命掌控著方向盤,“我不是。”
牧川:“我沒有?”
冬苗又好氣又好笑:“我沒在跟你說相聲呢!”
牧川雙手重疊搭在膝蓋處,腰背筆直,他輕聲說:“抱歉,我還不習慣與人親密交流,不過我會努力學習的。”
這話聽上去有些奇怪,可冬苗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仔細考慮這些,這輛車已經滑進了坡底,眼前便是一道高坡。
她這輛車體積小,重量輕,唯一好處就是省油,適合通勤,不好的地方就是不是四輪驅動,上大坡廢老鼻子勁兒,更別提要在大雪天上大坡了。
冬苗盯著前方的上坡路,一腳油門踩下,沖上了上坡。
她能聽到輪胎在雪地上摩擦的“嘶嘶”聲響,不出所料,車胎打滑,動力又不足,這輛小車在上坡上到一半就不動彈了,油門就算是踩到底,這輛車也照樣紋絲不動,居然還被重力拽著重新往下滑。
冬苗無可奈何地鬆了鬆油門,小紅車順利地滑到了坡底。
她將車倒退了些距離,想要再試一次,卻聽旁邊座位的少年輕輕嘆了口氣,“不行的,上不去。”
冬苗擼了擼黑色襯衫袖子,躍躍欲試說:“你會開車嗎?要不你幫我開一下,我在後面推?”
牧川睜大眼睛,盯著她,冷淡地問:“你是認真的?”
感覺自己的智商被他羞辱了,冬苗摸摸鼻子,聲音悶悶說:“那你說該怎麼辦?要不我……”
牧川似是不想再聽她提出離譜的主意,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前方的陡坡又劃了一道弧線,指向來時的坡。
“肉眼可見,你下來的那道坡要比眼前這道緩多了,你如果要上去,最好是走回頭路。”
“好,這次聽你的。”
冬苗從善如流,手指剛按上掛檔杆,他的手就覆了上來,灼熱,滾燙,與他神情的冷漠截然相反。
冬苗遲疑地看著那隻白的亮眼的手,“牧川同學,你的……”
他蹙眉,“別叫我同學,你也不是我同學。”
好吧,又不知道戳到他哪個痛點了。
冬苗彎了彎眼睛,“好,那你的手能……”
牧川轉頭望向窗外,“你現在就算是想走回頭路也不行了。”
冬苗立刻問:“為什麼?”
牧川對著玻璃微微一笑,“很快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就出來了。”
窗外是鴉羽似的黑夜,玻璃變成了一面鏡子,倒映著駕駛座上的女人。
紅唇,金絲眼鏡,烏檀長發,黑色的絲綢襯衫順滑地貼合著她的曲線,襯衫領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派正經柔軟又禁慾的模樣。
牧川望著記憶裡從不曾褪色的身影,右手輕輕撫摸著玻璃上的輪廓,從左手傳來她肌膚的溫度與她鮮活的形象在他的腦海中組合,好像他真正地勾畫過她的輪廓曲線一樣。
他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突然,他手按住的車窗外貼上了一張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