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姜淑蘭就順勢從板壁上取下了掛著的蓑衣鬥笠遞給了沈淩雲,沈淩雲遲疑了一下,望了望有些黑壓壓的天色,把東西接了過去。
“我知道了,要是沒回來就下雨了,你可別去接我,我不定從哪兒回來的。”
說完,邁著踩著草鞋的大步子就走出了家門。
與此同時,沈淩風也從隔壁提著鐮刀扁擔走了出來,腰上也別著一件蓑衣,看著沈淩雲與他別無二致的打扮,忍不住翕合了一下嘴巴。
“哎呀,這穿慣了皮鞋,怎麼穿得慣這種廉價的草鞋啊,四哥,這進山的路多硌腳啊,咋不把你那鋥亮的皮鞋穿著去啊。”
沈淩雲聽慣了他這些日子的冷嘲熱諷,本來就淡定的性子越發的老僧入定一般,反而氣得沈淩風氣急敗壞。
“你拽什麼呀,以為誰不知道啊,不穿,不就是因為現在穿不起了嘛。本來就是穿著草鞋長大的人,非要穿皮鞋,這下子被打回原形,反而不習慣了吧。”
沈淩雲依舊沒有搭理他,沈淩風落了個沒趣,不由放慢了跟沈淩雲跟得有些費力的步子,陰狠的朝著沈淩雲的背影瞪了兩眼。
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變得比現在更慘的!
你不把我當兄弟,就不要怪我不把你當兄弟!
沈淩風想幹什麼,沈淩雲一點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事已至此,他只想踏踏實實的幹活過日子,好給姜淑蘭一份盡可能安穩的生活。
但他沒打算一輩子龜縮在村子裡,靠著賣苦力掙工分養活妻兒老小,他打算先躲過這段緊張的時期,再另找機會另謀出路。
可他卻不知道,機會來得如此之快。
而且,是一條與他原來想走的道路截然不同的一條路。
這一切,都要從秦宇競崗成功前來報喜說起。
就在沈淩雲離開人行兩個月後的一天,天空下著瓢潑大雨,過大的雨勢迫使鄉親們都無法下地幹活,紛紛選擇了留在做些手上活計。
鄧寧心就在屋子裡紡著大棉布,姜淑蘭沈淩雲還有耿淮西父子倆就圍坐在堂屋裡,就著麻線搓著麻繩。
沈佳期一家人在階沿上的泥巴裡掏著地牯牛……
忽然,一個人影猛地一把推開了他們的家的門,沖了進來。
“雲哥,雲哥……”
秦宇那陣仗,那嗓門,直接嚇得沈佳期捉著地牯牛的手一抖,剛剛抓起來的地牯牛滾到地上,不見蹤影。
沈佳期也跟著愣了一下,隨即哇啦一聲,哭著朝著堂屋裡跑了起來。
“爸爸,媽媽,有壞蛋!”
沈淩雲其實在秦宇張口的時候,就聽出了他的聲音,半點沒在意。
直到看到自己的寶貝閨女哭得眼淚嘩嘩的撲進懷裡,沈淩雲急忙攬住了佳期,沉了沉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