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寧心動作很快,就著屋子裡的柴禾和水,給兩個人燒了一大缸的開水,端到了床邊。
又看兩個人的唇色都燒得泛了白,裂了口,可見是等不及要喝水了。
忙又取了兩只碗,先舀了一些開水,來回倒騰吹氣,涼了之後就先給耿天賜喝了一些。
“來,天賜,喝水了。”
耿天賜一睜眼,看到一個陌生的人,渾濁的眸子怔了一下,還是乖乖張開了嘴巴,喝了起來。
剛喝了兩口,就皺著眉頭眼淚汪汪的朝著耿淮西哭了起來。
“疼,爸爸,我疼……”
一邊哭,一邊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脖子。
鄧寧心一驚,忙讓他張開了嗓子看了一眼,就看到耿天賜喉嚨裡那個扁桃體又紅又腫,上面還有許多的小水泡。
這可不是疼嘛。
鄧寧心急忙撫了撫他的後背,“你忍一會兒啊,一會兒我就去找藥給你們煎水喝。”
說完,扶著耿天賜重新躺了下來,又用碗倒騰了一大碗溫水,瞅著耿淮西遞了過去。
“你喉嚨沒事吧?有點疼,但熱水要多喝一點,你慢點喝。”
盡管耿淮西已經二十七了,鄧寧心卻沒有改變口吻,那溫柔輕緩的語氣,聽得耿淮西胸口一熱,眼眶發酸。
但一想到自己都這麼大了還流淚,太丟人了,忙一低頭,接過了她手裡的水喝了起來。
看著他願意喝自己遞過去的水,鄧寧心不由更覺得心疼了。
“都病得這麼厲害了,為什麼不去找我?上次去找我要的錢,是不是就為了看病來著?”
耿淮西搖了搖頭,“嗯,天賜病了有些時候了,本來都要好了的,可是這幾天下雨……”
耿淮西說話的聲音十分黯啞,語氣也清淡的很,彷彿沒有什麼能夠引起他的情緒波動一樣。其實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看到她,他有多意外,多驚訝。從小,他就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也知道她在哪裡,可他不能去找她,她也不可能來看他的。
“你都病成這樣了,幹什麼不找個人給我帶個信去?我……我要是今天不來的話,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告訴我你病了?”
“我想去,可是我……我實在是走不動,天賜雨又發熱,我……我怕我走了,他出什麼事……”
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樣子,鄧寧心只覺得心口跟刀子割一樣。
發熱……發熱……
鄧寧心腦子裡忽然就想起了沈淩雲那一夜高熱不退的情景來。
雙手一伸,直接按住了耿淮西的肩頭,“你躺下,你先躺下來休息,我出去給你們找藥去……”說著轉身就跑,耿淮西急忙伸出手想要叫回她。
找什麼藥,他聽了村子裡好多老人的話,找的藥還少嗎?
可鄧寧心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飛奔朝著田埂上面走去。
早知道他們病了,她就在家裡扯一些鋪地貓過來好了,現在回家弄肯定是浪費時間的,不如自己去找一些。
好在鋪地貓真不是什麼稀罕之物,兩個村子又是相鄰的,鄧寧心很快就要河坎上找到了不少,她顧不得幹不幹淨的事兒,趴在地上就夠著手扯了起來,扯完之後就著河邊的水洗幹淨,才快步回到了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