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蘭聳了聳肩,重新放下了裝草的籃子,拿起彎鐮刀,唰唰唰幾下就鏟倒了張海的腳下,嚇得張海以為姜淑蘭惱羞成怒要剁了他的腿一般,急忙往後退了兩步。
臉色一沉,大聲一喝。
“姜淑蘭,你要幹什麼?”
姜淑蘭蹲在地上,抬起頭對著燦爛一笑,“除草啊,出工啊,張會計,你說的話我記住了,我要幹活了,請你別擋道,不然到時候別說我活沒幹好就扣我工分。”
說完,低下頭,繼續認真的除起草來。
不能拿回去就不能拿回去,野草嘛,山上還不多的是!
看著姜淑蘭慢慢沉靜下來的表情,張海只覺得自己的一記重拳好似砸在了一團棉花之上,毫無作用,不由臉色都黑了。
正想抬腳踩住姜淑蘭拿刀的手,姜淑蘭卻忽然手腕一翻,鐮刀那鋥亮的刀鋒直直的豎了起來,嚇得他急忙縮回了腳。
一滴汗水,從他的鬢角落了下來。
這個姜淑蘭,到底是幾時膽子變得這麼大的?
“張會計,送你一句話,兔子急了,是會咬人的。”
說完,拎著鐮刀站起身,不再看張海一眼,直接走了幾米遠,換了個地方重新開始拔草。
張海討了個沒趣,只能以姜淑蘭沒草喂豬為爽點,安慰著自己到底不是白忙一趟,邁著步子優哉遊哉的走了。
而在她走後,姜淑蘭彎彎的唇角一下子就癟了下來。
眸色,說不出的沉重。
怎麼辦?
怎麼辦?
農忙時節,每天上工的時間從早上七點半到十二點,下午一點半到六點,剩下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她怎麼樣才能擠出時間去打豬草?
現在還是春季,外面野草多還不怕,要是到了秋天,又該怎麼辦?
一時之間,姜淑蘭心裡湧起了無限的惆悵和落寞。
在這落後又約束多多的年代裡,謀點兒發展怎麼就那麼難吶?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自己能幹的事情,偏偏要出來張海這麼個人,真是……
姜淑蘭的壞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沈淩雲回家來。
飯桌上,就看婆媳倆的情緒與前幾天的興奮截然不同,沈淩雲幾乎是瞬間就感受到了,不由挑起眉頭略帶笑意的看著二人。
“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覺得養豬太辛苦了?”
他就知道,她們倆這興奮勁持續不了幾天,豬肉好吃,豬也不好養啊。
“不是,辛苦一點倒是不怕,就是……你不知道張海那個人有多可惡,他居然跟李隊長說咱們拔掉的那些草扔了可惜,讓以後整個生産隊都統一把拔掉的草不扔全部帶回家裡漚成肥料,耕種播種的時候,拿來當底肥。”
沈淩雲眸光閃爍了一下,巴巴嘴。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沒想到他張海還有這腦子呢。”
姜淑蘭聽沈淩雲居然還誇贊張海,氣得朝著他就扔了一記眼刀。
“你居然說他做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