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也期待著這一天,只有這樣,她沒了的孩子才會重新回到她身邊。
可是沈淩雲好像不這麼想,她一個女人也不好意思問他。
“哎喲,你這臉皮啊,還真是薄。好了好了,我不開你玩笑了,不過你跟我臉皮薄可以,跟你們家淩雲你可不能這樣。這男人啊,不管面上多麼的一本正經,在床上的時候,都會變得流氓一樣。你和淩雲這結婚也不短了,也是時候要個孩子了,我跟你說……”
姜淑蘭本以為,姚二嫂是要跟她說生孩子有哪些注意事項。
結果,聽完姚二嫂的話,她的臉直接紅到了脖子上,耳垂也一樣,像極了紅葡萄。
“二嫂,咱們還是快點追上去捏餈粑吧。”
說著,邁開步子朝著已經走了好遠的沈淩雲追了起來。
打餈粑,是k省這一帶的風俗。
每年臘月二十開始,每個大隊都要聚集隊上的家家戶戶,由大隊隊長安排統籌打餈粑的事宜。
所謂打餈粑,就是把糯米蒸熟,趁熱弄到一個石槽裡面,兩個男人一人拿著一個粑槌先把糯米懟得黏在一塊兒,然後倆人分別站在粑槽兩端,你一槌,我一槌,將一粒一粒的糯米打成看不出米粒的糯米團。
然後,再由女人上前,趁熱將糯米團抱起來,丟到塗抹好了蜂蠟油的桌子上,捏成一個一個孩子拳頭大小的白團子,均勻的放在一塊門板上。
待一槽糯米團被均勻的捏好排好之後,兩個人抬起另一塊抹上蜂蠟油的門板,與放滿了糯米團子的門板合二為一。
這個時候,就要輪到孩子們上場了。
孩子們負責站在門板上,蹦蹦跳跳,不放過每一個邊邊角角,以確保每一個糯米團子都會被壓成一張厚薄差不多的餅子,也就是成品餈粑。
姜淑蘭和沈淩雲來到操場壩的時候,一切都還未開始,只有大隊隊長和會計幾個人已經圍著一張桌子坐了下來,正在商量著一會兒怎麼做。
遷橋村二大隊的隊長姓王,名叫王建民,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穿了一件黃綠色的中山裝,頭上還帶了一定同顏色的帽子,帽子中間繡著一個紅色的五角星,看起來有幾分舊色。
“王叔,張叔,你們早啊。”
沈淩雲放下了炡子和木槌,邁著步子就走到了桌邊,朝著王建民和會計張海打起了招呼。倆人一看到沈淩雲,忙咧了咧嘴,笑了一下。
“淩雲也來了,快坐快坐。”
沈淩雲也不客氣,慢條斯理的來開板凳坐了下來,從兜裡掏出了一包香煙,一人遞了一支,還用打火機分別給點上了。
“隊裡的工分是不是都算出來了?我們家還差多少?”
張海搖了搖頭,咂巴了一口香煙,“我這剛開始算,還沒算出來呢。不過你放心吧,你媽和淑蘭沒少幹活,一年到頭也就是今天冬天耽誤了幾天,回頭你拿錢補上就行了,花不了多少錢。”
沈淩雲點了點頭,“行,那叔你算出來跟我說一聲,我把差的分折成錢給你。”
張海自然點頭稱是,視線一轉,與正在抽煙的王建民對視了一眼。
眼中深意,別開視線去看別處的沈淩雲並沒有看見。
旁邊人看著沈淩雲穿得體體面面和隊長在一起說話,隊長和會計對他的態度都十分好,再看看自己一身衣衫襤褸,只能站在旁邊,不由得心裡冒起一股酸澀。
“淩雲啊,聽說你們單位福利越來越好了,前不久還給你們一人配了一輛腳踏車?怎麼不把你那腳踏車騎出來,讓咱們大家夥兒也開開眼,摸上兩下子。”
沈淩雲抬頭看了那人一眼,擰了擰眉,輕啟嘴角,“那算什麼福利,也就是照顧我們這些結了婚的人,能夠天天回家照顧一下家裡。那車也不是屬於我們的,還是屬於單位的,壞了還得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