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蘭看著路口,心裡慌成了一團糟。
王啞子在那邊坐著,難道就是證據嗎?
又不是自己與他一塊兒在那兒坐著!
可如果沒有什麼,那些人也不應該亂說啊,而且……她發現這一路碰到從上面下來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這麼一想,姜淑蘭就覺得更不對勁了。
邁著大步回到家,也來不及進門口就把菜籃子擱在了門口,踩著一雙解放鞋就朝著路口跑了起來。
她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是看到了什麼,來這麼誣賴她!
那天在河邊摔了,換了衣服再回去的時候,姜淑蘭就覺得自己那天洗的東西缺了點什麼,可是想了半天沒想起來。
直到這會兒在家門口不遠的坪壩上,看到坐在水泥磚上的王啞子手裡拿著的東西之後,她就知道那天到底差了什麼了。
只見穿著一身補丁疊補丁棉衣的王啞子眼中透著幾分猥瑣的坐在幾塊挪在一起的水泥磚上,遙望著她家門口的方向,手裡握著一件紅色小衣,上面依稀繡著什麼東西……
那是她的貼身小衣,還是她與沈淩雲結婚那天穿的那一件。
怪不得……怪不得那些人會這麼說她!
整個村子裡,是沒有女人會刺繡的,而遷橋村這邊,也沒有新娘子出嫁還要繡小衣的風俗。
只有她!
不但有刺繡的小衣,結婚當天,她身上穿得紅衣裳,也繡著精緻絕倫的刺繡圖案,那是她親手繡上去的。
這村子裡,誰都知道她有一手繡技,那小衣捏在王啞子手裡……
再看看王啞子那猥瑣的眼神,姜淑蘭只覺得頭一陣陣眩暈,幾乎要倒地。
姜淑蘭繃著牙關,正琢磨著該怎麼把東西搶回來,忽然耳邊就傳來了一道譏諷刺耳又熟悉的聲音。
“喲,青天白日的,這是私會姦夫嗎?”
姜淑蘭轉過頭,就看到張秀琴領著幾個人站在了自己背後,雙手叉腰,一副刻薄相。
“是你?你害我?”
是了。
那天她回家之後,河邊就只有張秀琴一個人在洗衣裳,定是她得不到自己舒口讓出房子的事情,藏起了自己的小衣,用來誣陷她的清白。
想到這裡,姜淑蘭就不由得恨得牙癢。
“我害你?姜淑蘭,別以為你平日裡裝著老實巴交的,就可以紅口白牙栽贓給我推卸責任。那件小衣上面,繡著東西吧?咱們大隊會刺繡的人可不多,你貼身的小衣,怎麼會跑到王啞子的手裡去了?”
是啊,這年頭可不像她後來飄蕩的時代,男人的內褲,女人的內衣內褲,隨隨便便都可以掛到大街上晾著。
她的小衣,她一般都是晾在自己的房間裡,幹了之後,就偷偷的藏起來,連沈淩雲都看不到,更別提外人了。
可是這會兒卻跑到了一個啞巴手裡面……
“是你!是你害我的!”
“淑蘭,你這說什麼胡話呢?你的小衣,你家沈淩雲都拿不到,更何況你三嬸呢。”
這會兒,站在張秀琴旁邊的一個婦人也開了口,沒說完就又被張秀琴搶了話頭。
“你還是快點兒交代什麼時候和這個啞巴有一腿的吧,你看看,你要是跟她沒關系的話,他為什麼那種眼神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