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既招搖又囂張。
周遊笑著將墨鏡戴上,猛踩油門,車尾排放的黑色尾氣在半空中耀武揚威。
陶蓁蓁看著絕塵而去的跑車,忿忿不平罵道:“什麼玩意!家裡有錢了不起啊!”
蔣妤面上卻毫無波動,她瞥了眼陳軻,“怎麼樣,拍下來了嗎?”
陳軻看了眼手裡攝影機,“拍著呢,清晰得很。”
陶蓁蓁惡狠狠說:“拍下來好,等在節目中,一定好好曝光這個人渣!”
蔣妤搖頭,“不能曝光。”
“不能曝光?為什麼不能曝光?”
“因為國家未成年人保護法中明確指出,對於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新聞報道,影視節目,公開出版物,網路等不得披露該未成年人的姓名,住所,照片,影象以及可能推斷出該未成年人的資料,”蔣妤望著周遊離開的方向沉聲道:“更何況,所謂的校園暴力,根本不是什麼犯罪案件,我們更沒有資格曝光他。”
“這……”陶蓁蓁咋舌,“這是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這種人渣?他十六歲不到就開跑車了!他連跑車都會開了!”
“不管他是六歲開跑車還是十六歲,只要未成年,未成年保護法對他就是有效的!”
上輩子校園暴力事件時有發生,‘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的究竟是誰’這一問題引起了不少網友的熱烈討論。
所有的法律條文保護的都應該是無辜的受害者,利益受損者,而未成年保護法卻在保護著所有的未成年人,包括施害者。
而當時的司法解釋是,未成年人心智發展還不健全,是個沖動而懵懂的年紀,應該受到社會以及國家的保護,需要對於違法犯罪的未成年人,實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
但這一觀點得到了不少網友的抨擊。
如今社會發展快,不少未成年人思想發育早已成熟,很多未成年人根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甚至於還有未成年人藉著未成年人保護法為藉口,來保護做了有損別人利益的事情的自己。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蔣妤沉默想了片刻,手機響了起來。
接聽之後臉色一沉,十分難看。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蔣妤將電話結束通話,“蓁蓁,你和景至再去採訪一下其他人,如果不能採訪到本人也就算了,採訪鄰居也可以。”
“那蔣主播你呢?”
蔣妤捏著手機,“張斐住院了,我去醫院看看。”
大約是這幾天影片的事情鬧得太過沸沸揚揚,幾名施暴者輪流被學校和家長找談話,將累積在心底的憤恨全數撒在了張斐身上。
張斐複學的第一天,剛踏出校門不過百米,就被人拖到了學校不遠處巷子裡一頓猛打,幸虧被附近的居民發現,將其送到了醫院。
蔣妤趕到醫院,透過病房門的玻璃口看見了躺在床上,頭上纏滿了紗布,陷入昏迷的張斐。
張斐臉上全是淤青,露在外面的手綁了繃帶,透過醫生蔣妤瞭解到,張斐右腿與左手骨折,肋骨也有輕微骨折的痕跡,需要修養一段時間。
蔣妤找來的醫生又問,“你們是他的家屬嗎?”
蔣妤還未來得及搖頭,身後一個低沉,斂著怒氣的聲音響起,“我是。”
蔣妤轉身一看,眼眸猛地收縮。
醫生也不在乎眼前的男人是誰,“你是那孩子什麼人?”
男人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了張斐一眼,銳利的眸子迸濺著四射的寒意,“我是他叔叔。”
“那你快去把他醫藥費給繳了,我們也好盡快安排後續的治療。”
男人咬著後槽牙,透過眼神可以看出他心底極力壓制的怒火,“已經交過了。”
說完,男人將視線轉移到蔣妤身上,“蔣主播?”
蔣妤愣神片刻後回神,大大方方伸出手,“你好,我叫蔣妤。”
“陸爭。”握了手,陸爭走進病房。
蔣妤跟著走進,不解問道:“你是張斐的叔叔?”
張斐的家庭情況蔣妤調查或許並不那麼徹底,可對於陸爭的家庭情況,蔣妤可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