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軻心有餘悸望著那顆巨石,喉結忍不住的滾動。
蔣妤事後也覺得膽寒,拉著陳軻貼著大坑的邊緣站著,左右四顧急促道:“救了你一命,咱們兩清了。”
隨著巨石的掉落,整座大山也隨之安靜下來,山林間回蕩著老人哀嚎痛哭的聲音。
“山神啊,求你息怒,放過你的子民吧!”
很難想象,那個六旬佝僂的老人,能發出如此悽厲的怒嚎。
“你要怪罪,就把我帶走吧,我的兒子,我的孫子,他們都是無辜的啊!求你別傷害他們!”
聲音悽涼,在無盡的黑夜裡嘶吼著哽咽,一字一句,透著絕望。
蔣妤無法想象,在大山震動時,老人是以何種心情上山,來祈求山神的原諒,只為了山下的後代。
愚昧嗎?愚昧。
可世上哪有什麼事是能夠一概而論的。
蔣妤望著天穹被烏雲遮掩的月色,沉默著。
她原本不是個喜歡沉默的人,可是重生後,她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沉默。
嘈雜的聲音傳來,周信終於帶著人來了。
“蔣記者,陳記者,你們在嗎?剛才山神發怒了,你們沒事吧。”
蔣妤高聲道:“你們快去山上,周大爺在那,你們快去救他!”
有人高聲喊道:“周信,你爹找到了,在山上,你快去!”
“什麼!”這是周信的聲音。
有人放下繩索將蔣妤兩人拉了上來,蔣妤看著舉著火把烏泱泱的人群,“陳軻受傷了,麻煩你們把他送下山,再來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快去山上。”
兵分兩路,一路人帶著蔣妤和陳軻下了山,另外幾人舉著火把上了山。
到達山村之後的蔣妤等在門口,大約在三四個小時後,周信這才將周大爺背了回來,花白的老人家用盡全身力氣爬上山,全身上下布滿了荊棘劃出來的血痕,現如今已是昏迷不醒。
蔣妤倏然明白了。
山上溫度低,年輕人在山上尚且無法抵禦寒冷,更不用說這些上了年紀的大爺。
將周大爺安置好之後,蔣妤去看了一眼,周信說幸好發現的早,沒多大的事,上了年紀受了點風寒,吃了藥休息兩天就好。
蔣妤定定望著周信,“你知道這一切,對嗎?”
面對蔣妤的質問,憨厚的男人難得的沉默。
蔣妤繼續追問,“那些塌方是你刻意蓋住的,你既然不想讓人發現這一切,又為什麼要將我們引上山?”
高大的男人低著頭,“因為我相信你。”
“我?”蔣妤微楞。
“周成說,你是星光電視臺的主持人,而星光電視臺是全國最好的電視臺,只有你們能幫我們,我等了好久,終於把你們等來了。”
“幫你們,幫你們什麼?”
“幫我們曝光這件事。”
“不管你要曝光什麼事,之前也有記者來採訪,你完全可以……”
“我只信任你,”周信一字一句說:“周成說,除了你,沒人能幫我們。”
他望著大山深處,“我們世世代代都在這座大山下生活,與世隔絕的日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都相安無事,可是三十年前,突然發生的一次山體震動,將大半個村子給毀了,一百多口人家只剩下如今的五十多口,老人們一直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山神動怒,獨自一人上山,求得山神的原諒。”
“可事實是因為,因為多度開採,整座山已經被挖空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開採的事情?”蔣妤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