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蹊抱著蔣妤的脖子,可憐兮兮的耷拉著臉,唯恐擔心自作主張,惹蔣妤生氣,“寶寶來接媽媽下班,媽媽會不會嫌棄寶寶?”
蔣妤蹭著他的臉頰,“接媽媽下班?那小蹊有沒有開車過來?”
“寶寶還沒有駕照,不能開車!不過,寶寶明天就去考!考到了以後天天開車接媽媽下班!”
最天真的聲音往往最真誠。
蔣妤笑著回應,“好。”
她的手機響起,是趙婭的電話。
蔣妤摁了接通鍵,將電話放在耳邊,聽了一會後又沉默的將電話結束通話。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呀。”蔣蹊在蔣妤耳邊輕聲地問。
有工作人員拿過來檔案讓蔣妤簽字,蔣妤一手抱著蔣蹊,一手拿著筆在檔案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撂下筆,“節目後續你們處理,我累了。”
她抱著蔣蹊,笑道:“我們現在回家。”
硬撐到現在,蔣妤身心俱疲,為了節目連日奔波,連夜奮戰,對精神和精力都是極大的挑戰。
已經很久,蔣妤沒有在這種高強度之下連續工作,她對自己會感到疲倦這一情況,有些無奈。
她抱著蔣蹊,穩穩踩著高跟鞋,離開了節目組。
要強的人,向來不願意在外人面前流露自己一絲的軟弱。
蔣妤剛走出節目組的大門,走廊裡便遇到了許薄蘇。
說遇到這兩字其實也不正確。
蔣嫣正在和許薄蘇在離節目組大門不遠的地方說話,見著蔣妤,蔣嫣喊了一聲:“蔣妤。”
蔣妤似乎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看見了,但彷彿又沒看見,目不斜視,朝著兩人相反的方向離開。
蔣嫣只得尷尬地說:“姐姐她還是老樣子。”
許薄蘇沒有應。
他看著蔣妤清瘦的背影,驕傲又倔強,看著蔣蹊趴在蔣妤肩上,渾圓璀璨、望著他的眼睛,天真無邪。
而與此同時,濃鬱的夜色裡,高樓的邊緣趙婭站在那,俯瞰著這座城市的燈火與樓宇。
她像個腐朽的雕塑,木然立在最危險的邊緣。
對面大樓的螢幕上是蔣妤的臉。
——“以上是今天節目的全部內容,這裡是真相週刊,我是主持人蔣妤,我們下期再見。”
堅毅的目光似乎有淚光盈動,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好像剛才在節目中說的一切,與她有關,又與她沒有關系。
站在主播臺上,講著自己的故事,又彷彿置身事外,在說著其他人的故事。
她拿出手機,望著遠方川流不息,如星河般的車流車道,撥通了蔣妤的電話。
她將手機貼在耳邊,熱淚盈眶,面帶微笑,“蔣主播,對不起。”
樓頂的晚風呼嘯,幾乎將那聲音吹散開來。
趙婭如鯁在喉,“謝謝你。”
她低頭看著二十多層的高樓,抱緊了懷裡的孩子,如抱著稀世珍寶,從高樓邊緣走了下來。
她並非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