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夏顏剛剛結束了一堂課的教學,便接到了年級主任張主任的電話,通知她前往年級部一趟。
張主任一見到夏顏,便直截了當地道明瞭此番召喚的原委。
原來,與夏顏搭班的班主任鄧老師,三十好幾快四十了,近日好不容易懷上了二胎,自然是格外謹慎。因此,鄧老師向學校提出了卸任班主任一職的請求。
學校出於人性化考慮,自然不敢輕易駁回,畢竟萬一有個閃失,責任重大,又有誰能擔待得起?
鄧老師這一卸任,班主任的職位便空缺了出來,急需從該班的科任老師中挑選一人來接手。
年級領導第一個便想到了夏顏,因為她之前有過做班主任的經驗,而且她的能力也是得到認可的,無疑是最佳人選。
若是換作以前,夏顏肯定會樂意接下這個任務,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她,是斷然不能接受的。
回想之前,面對廣市實驗中學的邀約,她尚有些許遲疑,但昨晚她對譚正東說出了那般決絕的話語,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估計是徹底涼了。那麼,離開D市是勢在必行了。
如果真的決定去廣市實驗中學,那麼很可能過了這學期,待到下學期便會成行。
而這學期才堪堪過去兩三個月,倘若她此刻接下班主任的工作,到下學期又要更換班主任,這無疑會對班主任工作的連續性和學生的穩定性造成極大的不利影響。
更何況,若她真的有意離開D市一中,必須要提前向領導表明心意,以便學校能儘早做好課程交接的安排。
於是,她向張主任坦誠了自己有離開一中的打算,並因此婉拒了班主任的職位。
張主任聞言,自是滿心惋惜,但也深知人往高處走的道理,班主任一職也只能另找他人了。
夏顏剛回到辦公室,看守校門的一個保安大叔很高興地捧著一束花進來,“夏老師,有人給你送花了。”
看守學校大門的保安有好幾個,其中有一兩個歲數略微大一點。教職工平時進進出出,和這些保安已變得頗為熟絡。
夏顏平時進出都會和保安打打招呼,閒聊兩句。如果進出校門,剛好手裡拎著好吃的也會慷慨地與他們分享,這份溫暖與友好,使得保安們對夏顏也是格外喜愛。
這位熱心的保安大叔看到有人給夏顏送花,便好心地幫她送到辦公室來,省得她再特意跑去校門保安室領取。
夏顏望著這束突如其來的鮮花,神色略顯呆愣。
人家都說,當老師的連分手都是沒有時間難過的,只能在課間偷偷難過幾分鐘,還要趕在上課前擦乾眼淚,以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站上講臺,為學生們呈現一節充滿活力的課程。
對於擔任高三的夏顏來說尤甚,雖然夜晚飽受失眠的痛苦,但白天的她,卻將時間安排得緊湊而充實:上課、備課、批改作業、解答學生疑惑,她努力讓自己沉浸在繁忙的工作中,不讓自己有太多的時間去悲傷。
所以,白天上班的時候,夏顏除了偶爾的失神與難以抑制的思念掠過心頭,在同事面前她總是維持著往日的常態,同事們絲毫未察覺到她的異樣,自然也就不知情她正經歷著失戀的苦澀。
當辦公室的同事們見到夏顏桌上那束絢爛的花束時,自然而然地開啟了玩笑,“哇,夏顏,你男朋友真是太浪漫了!”
就連平日裡溫婉的趙瓊老師,也對著夏顏投以微笑,那眼神彷彿在說:“好幸福哦!”
夏顏回想起昨晚,當她狠心地吐出那些冰冷的話語後,譚正東臉上那抹難以掩飾的落寞與哀傷。
他還會送花給她嗎?
應該不可能了!
然而,不知為何,她的心底卻莫名地升起一絲微弱的期盼,希望這花能是他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