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儀阡突然說了一聲,驚詫無比。
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原本兩旁的大木櫃已經被開啟,而木櫃裡的情況,實在是惡心至極,也讓人不寒而慄。
一張張褪好的人皮,連著頭發,整整齊齊的掛著,連五官都可以看到,全部都是女子的臉,清晰透明的面板,紋路細紋明顯可見,也不知道怎麼儲存的,十分完好。
陵魚忍不住捂嘴嘔了嘔,這麼多人……兩個兩米多高的大木櫃,這得有多少人……
她想,她能夠明白這個村子為什麼沒有女人了,或許如果不是書生及時趕到,她也會成為這裡的一份子。
楊賈突然十分激動,似乎一直藏著的東西被人發現,目光裡有著瘋狂,露出恨不得吃人的眼神,最後竟然吐了一口血,直直倒在地上。
陵魚皺眉,覺得胃裡還是不舒服:“這些,究竟是怎麼回事?”
淺汐蹲下身替他把了把脈:“氣急攻心,一時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黎兮輕嘆一聲:“一切皆有因果,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
“魚兒,我們要到蒲城了。”
淺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捨。
陵魚悵然若失,目光無神:“對啊。”
三天前她們從塢城離開,淺汐治好了楊賈,似乎是妥協了,他直接講起了五年前的事。
楊賈是塢城土生土長的人,由於從小死了爹孃,生活異常艱辛,也同時被同城的人排擠,視為不祥之人,克父克母。
在五年前,城中發生了大旱,連著近半年未見一滴雨,正值夏季,大地幹涸,如熱爐般,沒有了水源,城又偏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渴死的比比皆是,瘟疫恒生。
這時候,不知道誰把矛頭突然指向了楊賈,全城的人瘋了似的開始抓他,認為是他給他們帶來了厄運,認為是他的存在,上天才懲罰他們。
那時候楊賈陣法已經小有所成,得知此事便和戀人商量逃走之事,在戀人的幫助下設了陣法,引誘入陣,企圖困住他們,自己逃脫。
哪知晚上要走的時候,卻突然湧出一群人,正是該被陣法困住的人,看著自己的戀人站在對立面,毫無疑問,他被出賣了。
最後結果明顯,楊賈被抓了,他被綁住手腳推上祭壇。
在一群人的歡呼聲中,他看到昔日的戀人此刻竟然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嘲諷的看著他,而每個人都興奮的盼著他死,彷彿他死了,就能降雨似的。
他被綁在祭壇上,兩隻手腕被割開,血蜿蜒流了一地,我本無害人之心,你們竟趕盡殺絕。
他想,人心如此骯髒,那時候他便在心裡發誓,來世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當然,最後他沒死,是一個小男孩救了他,他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大家以為他死了,由於是晚上,所以都回去睡了。
那個小男孩就是小條。
再後來他便學習了禁術,在將第一個人制作成傀儡成功時,便開始了他的報複,全城的人都被他變為了聽話的傀儡,而女子則被他全都困在這個山洞裡,每日開始他的報複,先對她們淩辱,最後讓她們在清醒中嘗受剝皮之痛,最後活活痛死。
第一個,便是他那個所謂的戀人。
其他女子目睹了整個過程,每日一個,久而久之瘋的有,死的有,求饒亦有……
“那小條呢?他也是傀儡?”
陵魚抿了抿唇,這是她聽完問的第一句話,那個小包子一樣可愛的男孩。
楊賈聲音有著痛苦和依戀:“他救了我,而我害了他,他被那些人殘忍的送上了祭壇,而我得知後已經晚了。”
“所以你把他也製成了傀儡。”黎兮淡淡道。
“這是唯一能救他的方法!”
楊賈很是激動,神志似乎有些不清,喃喃道:“小條,小條,好孩子哥哥害了你,小條……你好好的,好好的活著,你沒有死,我會法術,我能救你!”
馬車停下,陵魚回過神來,輕嘆了口氣。
塢城已經沒有活人了,楊賈最後也瘋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焉知可恨之人未必不可憐,其中誰是誰非,也無從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