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往車上撞的那一瞬,他真的是下不去狠心,動搖了。
緊接著,那兩人便被帶走。
他失去了徐平山原本就淺薄的信任。
喬徹想至此,抿緊嘴唇,一時無話。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息湧進他胸腔,他深吸了口氣,覺得病房頂上的燈光有些耀眼。
讓他不自覺想到那一天——明晃晃的車燈下,她猛地躍起,一腳踢了上來,姿態孤勇,神情凜冽。
車上的擋風玻璃顫了顫,仍然是完好的,可他的心,卻隨之崩塌了。
喬徹把凍木的手從夾克衫裡拿出來,看著徐平山。他的目光仍舊帶有溫度,但溫度的背後,卻透出一絲決絕意味。
冷空氣從窗戶的縫隙中鑽進來,拂到他脖頸,病房內溫度更低。
“您有想過今天麼。”
喬徹啞著喉嚨,忽然開口。
“因為錢,對張龍他們那些勾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把美茵害成這樣,您才知道收手嗎。”
他言辭鋒利,語氣卻很平和。
喬徹緩緩搖頭,目光有憐憫,“我感激您,也同情美茵,她確實是可憐,但是……”
喬徹忽然說不下去,右手插進發梢。
想到邵淇床頭櫃裡的那張合照,想到那個陌生男孩年輕的臉,想到她和她外婆臉上幸福的笑容。
像是夏日的明媚陽光,真誠的、開心的、發自內心的笑。
現在,他再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那樣的笑。
他知道,她很難受。
“我先前做錯了。”喬徹聲音低沉,“可我不想再錯下去了。”
徐平山的眼珠無聲轉了兩下。
像是在看他,又像是穿透他,落在空茫的遠方。
徐平山的目光讓喬徹後背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他明白,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從喬徹回國被徐平山安排到bood工作後,他就不可能再同這件事劃清界限。
無論如何,他都會被牽涉其中。
但現在,喬徹還是決定這麼做。
後果是什麼,他不知道,也暫時不想知道。
喬徹緩緩起身,彎下腰,定定地望著他。
“您好好休息。”
邵淇是在次日清晨接到喬徹電話的,他聲音很疲倦,報了一個陌生的地名。
她不知道他大清早跑那麼遠做什麼,簡單收拾下衣服,匆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