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透明的身影倏地消失在了空氣中。
……
第無數次。布魯斯站在墓園的斷牆下,目光尋覓著視野邊緣隱約的山巒。
矮牆的陰影越過他的肩膀,向薄暮色的遠山無聲逼近。他默然地和坐落在荒草間的灰色山岩對視,岩石下是簡陋的墓碑,立石的影子在夕陽下拉長,與曠野相顧無言。
剛剛結束的葬禮寒酸而慘淡。並不是因為流程不夠莊重,而是送葬者寥寥無幾,甚至有些人和死者只有一面之緣,幾乎湊不夠抬棺的人。
等為數不多的送葬者又離開了幾個,布魯斯身邊多了兩個人,三個人站在墓園外,遠遠看著那塊孤零零的墓碑,一時之間誰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許久,戴安娜·普林斯說:“每次,我都希望是最後一次。”
克拉克·肯特開口:“這也是我希望的。”
布魯斯·韋恩:“如果可能的話。”
他們三個人並不算熟識,第一次正式與彼此面對面,還是在一個多月前的人工島上,那晚超人、蝙蝠俠和神奇女俠哀悼過一次這個女孩的死亡,直到紅頭罩用一句話挽回了可能的葬禮。
然而一個多月後,他們真的參加了她的葬禮。
葬禮沒有邀請名單,拉妮婭的管家表示自己對於拉妮婭的人際關系並不算了解,所以到場的人完全是出於自身意願,因此當布魯斯看到克拉克·肯特出現在葬禮上時,意外地沒有什麼感想。
曾經的信念爭執在這場葬禮上忽然變得很遙遠。在牧師唸完禱告詞後,他們站在一起,像兩個普通人一樣寒暄起來,克拉克聊到他的母親,他的工作和女友,而布魯斯大部分時候只是聽著,什麼也不說。
“她的家人來了嗎?”克拉克問。
布魯斯沒有說話。為葬禮花銷簽下支票的人是他,但他也不能說自己和拉妮婭·凱亞有深交,他從沒有認識過拉妮婭。
認識拉妮婭的是傑森,他失去過一次的孩子。
但他又很確定自己知道一些就算是傑森也不知道的事,比如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是她的家族裡最後一個後裔。”他說。
這些秘密塵封在資料夾裡,記錄著毫無新意的悲劇和真相,布魯斯曾經沒有告知拉妮婭的意思,他按照自己的習慣隱瞞他認為沒有必要告知的資訊,閱讀那個孩子的傷痕,把資料整合進他的資料庫,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這次沒有等到用到這些資料的時候。
在那之前,拉妮婭死了。失去了唯一的樣本,這些資料也沒有了原本的意義,變成了一些毫無基礎的垃圾資料。
“我不久後要回巴黎,”戴安娜吸了口氣,“葬禮比我想得要遲。”
“瓦坎達方面花了點時間回收醫療資源。”布魯斯說。
克拉克皺起眉:“他們要從一個女孩的遺體上回收什麼?”
“你說的女孩首先是一個戰士,”布魯斯的語氣依舊沒什麼變化,“瓦坎達提供了他們獨有的戰略資源來修複她的身體,這種戰略資源不能流出。”
克拉克:“難道還會有人挖墳墓嗎?”
“有些人的確會。”布魯斯說。
戴安娜瞥了他一眼:“你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布魯斯停頓了一下。
他的眼前忽然閃過數天前瓦坎達方面回收振金時的場面。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裡嵌入了振金絲,在足以毀滅空間的爆炸之後,拉妮婭原本不應該留下半點殘骸,然而振金絲緊緊嵌入了骨骼表面,將本來斷裂成無數端的骨骼重新連線,使得那些碎片在經歷了爆炸之後,還能依稀保持完整的骨骼形狀。
作為把散落在廢墟裡的屍骨碎片收集回來的那個人,傑森旁觀了重新提取振金的全過程。
他倚在牆上,神情透著寡淡的疲憊,目光並不停留在支離破碎的遺骸上,而是望著空氣微微出神。
“不,是收集屍骨的人主動提出的。”他說。
……
傑森的定位在哥譚市郊,拉妮婭對那塊不太熟,她對著地圖找了會,才發現那裡是片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