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
他大概過了幾秒,才想起來他曾經開玩笑地說過要收拉妮婭住宿的房費。
……某種意義上,他真的很佩服小紅在懟人方面的精神——時刻準備著,她簡直是童子軍的代言人。
“希望你的收費標準別比萊克斯酒店還高。”他最後放棄糾纏細節,挽起袖子,開始和工人一起翻修房間。
拉妮婭自認為不是個嚴苛的資本家:“你知道的啦,摘漿果吧。”
傑森:“……”他申請現金支付。
總之,如果沒有龍尾,這個遊戲周大概是拉妮婭有記憶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週。
瓦坎達科技沒辦法幫拉妮婭去掉龍尾,不過拉妮婭也沒太在意這點,回哥譚的路上,她把之前拍的照片匯入【picsart】,迅速p掉自己的龍尾,擺脫了這個跟著自己好幾天的小麻煩。
拉妮婭以為自己就此徹底和龍血說再見了——還有什麼呢?她身體裡的龍血已經流得涓滴不剩,鱗片也沒再長出來過,龍尾p掉之後,她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和龍血有關的東西存在。
……然而事實還是給了她迎頭痛擊,把她打得暈頭轉向。
雖然細節上幾乎沒有相似之處,但不能否認,當傑森躺在床上時,他看著空白的天花板,在混入了蟲鳴的寂靜中,很難不去想起韋恩莊園。
他枕著自己的手臂,數著時鐘滴答走過的聲音,忽然翻身坐起。
月光從窗外灑下,落在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裝備上,傑森把各式各樣的小裝備裝到身上,捧起放在一邊的頭罩,開啟窗戶。
晚風裹挾著花香蜂擁而入,傑森躍上窗臺,正準備從視窗一躍而下,動作驀地一頓。
他聽到了幾個房間外傳出的聲音,模糊的吸氣和呻吟,像是疼極了卻又不願意出聲的哼哼。
拉妮婭的房間。傑森想。
他沒多少猶豫,看了下距離,踩著主宅外牆上的落腳點,三兩下越過之間的幾個房間,攀住窗臺邊緣,從窗臺上翻上去,正準備翻身落地,他的脊背上忽然躥起一陣針刺般的危機感。
傑森猛地松開手,讓自己向著身後的虛空摔去,一道金光擦著他的鼻尖飛過去,沒入無盡的黑暗,他沒等自己摔落,雙手再度抓住窗沿,憑借臂力把自己吊在窗臺上,等了幾秒,才重新爬了上去,將房間裡的景象盡收眼底。
“小心點,小紅,”他放輕了語氣,然而警惕性卻已經提到了最高階別,“從這裡無意識摔下去是能摔出腦震蕩的。”
房間裡的野獸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她碧綠的眼瞳此刻被金色佔據,豎瞳收縮成針尖般的細線,彷彿聚光燈下的金綠貓眼。
她的瞳光熾烈得像是在熊熊燃燒,卻又透著冰冷的殘暴,屬於上位者的氣場全開,光是一個眼神,都讓人忍不住想要下跪。
拉妮婭跪在床上,左手深深陷入床沿,右手平舉,以手槍的姿勢瞄準了傑森的眉心。
她注視著他,眼中閃動著明顯的掙紮,然而隨著傑森的移動,她的槍口也在微微調整位置,始終沒有離開他的眉心。
“……別過來。”
許久,寂靜的房間裡響起了拉妮婭沙啞的聲音。
她說得很快也很含混,彷彿她的意識已經混亂到不能支撐她說完這句警告,下一刻,暴虐和嗜血就會徹底吞沒她的意識。
之前拉妮婭也和傑森說過龍血的後遺症,因此此刻,傑森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她轉述海文的那句話。
施虐欲,想要傷害,或者控制,讓同類屈服,帶給他創傷和疼痛,縱容反抗,然後鎮壓,從身體和精神上掌控他的一切——
或許是他沉默了太久,拉妮婭有些焦慮。
新生的龍尾拍打著被面,她喘了口氣,咬牙擠出幾個單詞:“我會解決的!”
說話時,她嘴裡的尖牙露了出來,喉嚨裡滾過一串短促的呼聲,眼底盡是兇光,無論怎麼看都是擇人而噬的野獸,可傑森只覺得她看起來就像是沖人齜牙的小狗。
他緩緩將手伸向腿側的槍,拉妮婭的豎瞳越來越細,指尖也開始亮起金光,隨時會像剛才一樣射出光彈。
打破死寂的是一聲墜落地面的重響。
“那就來試試看。”傑森說。
他拔出雙槍,松開手,讓它們從自己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
這只是個開始。傑森站在窗前,一件件把剛剛裝備上的武器重新卸下,地板上噼裡啪啦落了一地武器,像是下了場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