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她的眼底融化,沒入越發幽深的碧綠,看不出半點情緒。
……
敲門聲在預計的時間段裡準時響起,傑森把蓋在臉上的書拿下來,掃了眼安靜的報警器,走向防空洞的入口。
從室友的角度來說,拉妮婭是傑森遇到過最省心的一個。她對於睡在哪裡毫無要求,床可以,沙發可以,地板可以,有一次因為房間小到打地鋪都有點困難,她四處看了看,居然想牽根繩子,像忍者一樣睡在繩子上。
對於這種充滿探索精神的舉動,傑森:“……”
他只能再一次感嘆電子雲果然無法預測。
雖然布魯斯最後透露了一些關於阿提拉·海文的資訊,不過傑森沒有寄希望於蝙蝠俠說出了他知道的全部,今晚可以想見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你好,電腦,我們又要在漫漫長夜沉默相對了。
他開啟門把拉妮婭放進來:“酒店服務,要來點爆米花嗎?”
小姑娘沒說話,低著頭進了門,在傑森關好門後,向他伸出手。
“侵蝕又加劇了。”她語氣平靜。
她站的位置有些偏,大半身體掩在陰影裡,從傑森的角度根本看不清她的手發生了什麼變化,只能看到拉妮婭的發頂。
他沒怎麼多想,自然而然地彎下腰,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拉妮婭的頭猛地抬了起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攀上傑森的肩膀,掂起腳尖,毫不猶豫地張開嘴,找準角度,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傑森下意識反手捂住牙印:“……”
猝不及防之下被咬一口,咬出血都不奇怪,然而不知為什麼,拉妮婭似乎沒怎麼用力,只在他下巴上留下了一個不算淺的牙印,除了疼以外,連皮都沒有咬破。
他看著拉妮婭,喉結滾了滾,嗓音有些幹澀:“……你幹什麼?”
小紅回給他一個微笑——標準微笑,八顆白牙閃爍著森冷的光芒,讓人忍不住聯想到鱷魚咬碎獵物的利齒。
哇哦。傑森想。他從沒想過微笑能這麼令人驚恐。
“你要看的尖牙啊。”拉妮婭用一種高興的語氣說。
傑森盯了她半天,目光下移,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剛剛藏在陰影裡還看不清,現在拉妮婭調整了角度,光線照下來,她手腕上排開的牙印在光裡一覽無餘。
牙印一直從手背眼神到衣袖裡,深淺不一,有的淺到只能看見淡淡的痕跡,有的則微微滲出紅意,明顯是咬破了表皮。
看起來就像是……失去理智之後用疼痛喚醒自己。傑森想。
他一時沒說話,拉妮婭有些疑惑,便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看到了自己的手。
“這是練習,”她解釋了一下,“我試了下咬合力度。”
傑森:“練習怎麼咬斷我的喉嚨?”
拉妮婭眨了眨眼。
“不是,是練習怎麼不咬破面板。”她認真糾正,“人口腔裡的細菌很多,被咬傷如果不及時消毒很可能感染,嚴重點可能會得骨髓炎,破傷風也不奇怪。”
大半夜還去找醫院打針就太慘了點,雖然她也可以用【picsart】去掉傷口,但這不等於沒事找事嗎?
拉妮婭覺得這種麻煩還是不給自己找比較好。
她憂心忡忡地說:“而且我是因為龍血侵蝕才長出尖牙啊,先不說龍牙有沒有毒,攜帶狂犬病病毒也不是沒有可能,要是咬破了你還要去打狂犬疫苗……”
傑森:“………………”
傑森·陶德先生低頭看著他的隊友,再一次産生了巨大的疑惑。
他為什麼還沒有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