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前同事毫無疑問是個罪犯、幫兇、偽君子,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反派,但是他的確從來沒有選擇。他知道他必須要殺死入侵者才能活下去,也知道如果想要殺死入侵者,他就必須注射龍血,也沒有可能再變回人類。
於是就算是發現入侵者是她,他也沒有手軟的意思。
——因為她出現在那裡,就等於親手剝奪了他的未來。
“你在後悔嗎?”傑森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
拉妮婭搖了搖頭。
“我不感到後悔。但是,”她彷彿忽然對傑森的機車夾克起了興趣,目光栽進布料的紋理裡,在溝壑間浮浮沉沉,低聲說,“這是我的錯。”
“而你想要改正它。”傑森說。
“嗯。”拉妮婭說。
氣氛忽然沉默下來。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她忽然毫無徵兆的決心要和布魯斯合作。傑森想。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奇怪?”他忽然問。
他身後的小姑娘發出了一個代表疑惑的語氣詞。
聽不懂是當然的。傑森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不相信人,卻對世界毫不設防,明明之前固執到堅持不是自己的錯,現在卻又能這麼堅定地讓自己走出過去,更遠點,她有什麼理由要因為他的一句話決意敞開自己,努力去相信他?
說真的,她怎麼會這麼矛盾呢?
“沒什麼。”他說,“放手去做吧,想做什麼我盡量幫你,你能做到你想做的一切,我保證。”
這句承諾既荒謬又突兀,從他嘴裡說出來,顯得毫無說服力,如果被某些認識他的人聽到,大概會揪住把他嘲笑到死。
不過拉妮婭不知道,所以她只是簡單地點點頭。
“好啊。”她說。
又沉默了一會,傑森忽然說:“我有個問題——這樣下去你會不會長出尖牙?這樣以後你打不過的時候還可以上牙齒咬人,絕對沒人會提防這個。”
拉妮婭:“……”
拉妮婭:“???”
這句話讓她的思路跑偏了一瞬,她下意識舔了下牙齒,感覺沒有變尖,不由得鬆了口氣。
下一秒,拉妮婭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幹了什麼。
……誰會打架的時候咬人啊???
她嚥下憤憤然的想法,讓自己心平氣和,半晌才冷靜地說:“為什麼你會覺得在那之前我不會先咬你?”
話語裡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傑森沉默了一秒。
一秒之後,他帶著滿腦子足以讓任何有女兒的父母們尖叫的念頭,溫柔——並且循循善誘,太邪惡了——地開口。
“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