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不解,在她聽來,衛敏兒吟唱的與她大致相同,並無何明顯分別。
衛敏兒卻一下慌了神,抿著嘴垂下眼,一看便是心中藏事的樣子。
程曦趕緊笑道:“臣妾對音律這些事,本就一竅不通,衛侍妾教過後,臣妾也記不清楚,所以那夜裡隨意吟唱幾句罷了,殿下何必去理會這般小事。”
這的確是件小事,只是林楓益自幼喜好音律,方才一聽便聽得出衛敏兒與程曦吟唱的曲調雖相似,可好幾處起落皆是不同,甚至他們吟唱的方式都大有出入,本是隨口問一句,但沒想衛敏兒神色卻如此慌亂,這一下叫林楓益覺得事有蹊蹺。
他起身道:“衛侍妾,跟本宮去良慶院。”
程曦不知怎地右眼開始狂跳,心裡也漸漸發慌,不就是個吟曲的事,應該不會出何亂子吧……
良慶院書房,林楓益面色黯沉,聲音極冷道:“衛侍妾是要本宮問,還是你自行交待?”
林楓益這話問的很妙,一副已經知曉的模樣很能唬人。
衛敏兒便真的被唬住了,開始顫聲道:“妾身、妾身答應過太子妃……”
“咣當”一聲,林楓益手中的茶盞重重砸在了案幾上,衛敏兒身子猛一哆嗦,失聲道:“那歌謠不是臣妾教的!”
林楓益不由蹙眉,不過是哄眠的歌謠,為何程曦要撒謊?
“還有呢?”他接著問道。
衛敏兒伏在地上的眸子一沉,顫聲道:“其實、其實殿下最喜的那首曲子……是太子妃教妾身的。”
“你再說一遍?”
這次衛敏兒說得更為詳細,那時候她與程曦還在尚宮局當差,夜裡一道偷摸去禦花園賞月……
前面說得倒是實情,可越往後,她便開始自行編造,在她口中,是程曦為了欺瞞殿下,特意教她曲子,讓她假扮成那夜唱曲之人。
林楓益聽後,怒火中燒,他沒有想到,那時自己尋的人正是程曦,她為了將謊撒圓,竟然那次在殿上比試時,哪怕領罰,也不願讓他知曉她才是自己要尋的人!
二寶在旁冷汗直流,他自是知道,當年林楓益為了尋那唱曲之人,費了多少力,沒想那人便是太子妃,二人這幾日剛和好,這下莫不是又要鬧翻了。
誰知林楓益漸漸平息了怒氣,沖二寶道:“將那老虎布偶,送去太醫院,裡裡外外全部細節,一個都不能落下。”
衛敏兒心跳頓時快了幾拍,那老虎布偶並無毒,可那正紅的布料,是她用月季花瓣侵染而成的,月季花的香味常人聞了並不會有不適,可對於小昂楚這個月份的孩子來說,卻是一種刺激,故而他會哭鬧,但畢竟花無毒無害,所以孩子並不會有何其他的反應,說白了,只是當時不舒服罷了。
她本來是想在林昂楚不舒適時,唱曲哄他,然後故意叫林楓益聽出端倪,可沒想卻提前被林楓益揮退了,不過好在後來她還未主動提出,林楓益便命她來唱,可謂是正得她意。
太子與太子妃之前不和,整個東宮都瞧得出來,林楓益那時為了氣程曦,叫她日日來唱曲,她以為隱忍了這麼久,終究等來出頭的機會了,沒想不過兩月,林楓益便又鑽進那相悅院,而她便如之前一般,不過只是東宮的一個擺設罷了。
人有的時候是這樣,如果一直得不到,反而容易心灰意冷,可若是嘗到了甜頭,再猛然斷了,這想要得到的慾望便會成倍的增長。
尋常男子若是知道自己的妻子並不是心甘情願嫁於他,甚至還找人搪塞,都會大為惱怒,更何況這高高在上的太子。
衛敏兒便鋌而走險,做了今日這場局。
二寶走後,林楓益起身來到衛敏兒面前道:“你若是想說,直接來尋本宮,也許本宮能饒過你,可你偏要用這樣的下作的手段,那本宮便不能留你性命。”
後宮女人的爭鬥,林楓益不僅見過不少,更是曾經為此而吃過大虧,他自不會輕易受騙。
衛敏兒若是真不想說出此事,那麼在相悅院的時候,就不會特意唱程曦那首。
衛敏兒大駭,整個身子開始顫抖:“妾身、妾身沒有害皇長孫,那布偶、妾身只是用了月季的香料,月季、月季味道妾身自幼便喜歡,所以也覺得、那月季無毒的,不信太醫……”
衛敏兒開始語無倫次,林楓益沖門外喚了一聲,立即進來兩個近衛。
“拖出去,杖責兩百。”
林楓益冷漠的聲音傳入衛敏兒耳中,衛敏兒發瘋般抱著他的腿哭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妾身是被太子妃逼的!是她逼我的!”
本還有些愣神的近衛,被林楓益一個冷眼甩來,立即將衛敏兒敲暈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