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衛搖了搖頭:“卑職怕耽誤回來的工夫,沒細看……”
“你!”林楓益說著便要起身,二寶見狀忙上前道:“殿下莫動氣,那深山中,毒蛇鼠疫本就多,老人年歲大,這也是在所難免的。”
林楓益冷瞪了眼那近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近衛退下後,他狠狠一拳砸在了案幾上。
之後一連幾日,林胥年都歇朝,隨後下令由太子監國,林楓益便時常忙碌到很晚,有時候一整日,程曦都見不上他一面。
每次都是夜闌更深,林楓益抹黑爬到她榻上,待第二日一早,程曦還未醒時,他便早早離開了。
有幾次他透過明月之光滲入窗紙的微亮,看到身旁玲瓏有致之人,實在憋不住,伸手去摸,而程曦卻根本沒有做任何回應,林楓益只好作罷。
這日程曦一覺睡到晌午,正懶在榻上不願起來,風鈴又急又喜跑來催她:“主子,快起來吧,殿下過會兒要來與您一道用午膳。”
程曦麻溜起身,仔細收拾一番後來到正堂,林楓益碰巧也剛到,像是新婚夫妻許久未見一般,二人眉眼中水波流轉。
程曦剛一坐下,林楓益便湊近到她耳畔低聲道:“多吃點才有力氣。”
看著林楓益微眯的眼神,以及輕輕勾起的唇角,程曦瞬間明白他話中之意,緋紅之色立即爬上臉頰。
有了林楓益那句話,程曦這頓便敞開了吃,只是今日不同往時,她之前最為喜愛的櫻桃肉,只是吃了一口,便覺得油腥味重,幹嘔了一聲,林楓益嚇了一跳,程曦連忙擺手叫他莫要擔心。
風鈴端來水,她喝了幾口後,緩了緩,稍稍舒服一些,林楓益親自給她夾了一塊兒她也是喜極的菜,可誰知,剛一入口便嘔得更加厲害。
風鈴邊伺候著,邊在心裡算著程曦的月事,忽然面上露出喜悅,與程曦耳語了一聲,程曦先是一怔,隨後不安地看著林楓益。
相悅院一下來四位太醫,皆是斷出喜脈,這下兩個當事人,一個歡喜一個憂。
喜的那個是爹,憂的這個是娘。
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子那一瞬間,程曦也是滿心驚喜,只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皇宮,而東宮不止她一個女人,眼看林胥年身子一如不如一日,若是將來林楓益登基,先不去說後院那些個侍妾,光是充盈後宮的新人,各個家世不會簡單,到底她不過是沈家的一個義女,就是入了祖籍,誰人能不知她到底是何出身,只是都不說罷了。
這幾年在宮中,懷有子嗣被暗害的,她不是沒有見過,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會經歷那些,程曦不由身子微微顫抖,面色也開始泛白。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叫二寶把太醫再叫回來。”林楓益趕緊過來抱她。
程曦搖搖頭,眸中泛起了淚:“我怕。”
兩個字便叫林楓益心裡一震,頓了片刻後,眸子也蒙上了一層陰鬱,他只顧得高興,甚至都忘了二人的身份,程曦怕的是什麼,他自能想明白。
抱著懷中輕泣之人,林楓益閉著眼陷入了沉思,再次睜開眼時,他眸中多了一份堅毅。
林楓益要給相悅院增派人手,只是程曦覺得這樣不妥,人多反而雜。林楓益覺得有理,這之後,相悅院外,被東宮近衛包圍著,院內便只得風鈴一人進出,並且林楓益還下了狠令,若是太子妃有任何意外,他便會換掉所有東宮之人。
所謂的“換”代表何意,眾人心裡皆知。
這日晌午,程曦被風鈴拉到院中曬著初冬的暖陽,剛坐了一會兒,院外便傳來雜聲,聽聲音像是有人在爭執,不一會兒好像又有誰哭了,程曦想去看,風鈴卻不允:“主子莫去了,萬一有誰鬧事驚到您如何是好。”
林楓益將她看得緊,這半月多,她從未踏出過相悅院,惠仁宮那裡羅晶一知她懷身子,早早便不用她去請安,反而時常跑來尋她。
程曦待得無趣,但也無可奈何,風鈴說話在理,她只得嘆了一聲,闔上眼繼續在太師椅上曬著。
“太子妃!”
忽然院外傳來一聲尖利的高音,隨後一陣慌亂。
程曦緩緩起身,向外走了幾步,透過幾個高大的近衛背影,她終於看清在外那啼哭之人是誰了。
風鈴轉身見程曦正往這邊走,立即跑回來道:“主子咱們回屋吧,鬧事之人,近衛馬上便會將她拖走。”
風鈴話音剛落,衛敏兒也看到了程曦,連忙跳著向程曦揮手喊著:“太子妃!衛侍妾求見!”
“還不住口!”門口的近衛急了,上前就要推開她。
“慢著。”
院外頓時安靜,所有人都看向程曦。
程曦蹙眉:“好歹也是殿下的侍妾,怎能對她動手?”
近衛欲言又止,風鈴趕忙道:“主子,衛侍妾要來看您,可殿下是下過令的,近衛們勸了許久,可衛侍妾不聽,所以他們也很為難。”
近衛給風鈴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程曦點了點頭,看著衛敏兒道:“衛侍妾可有何事?”
衛敏兒忽然淚如雨下,整個人撲跪在地:“求太子妃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