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見狀,對林楓益喊道:“我會拖累你的,快放手!”
林楓益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手上力道更緊,一面還招,一面斥道:“說得什麼鬼話!你是我的妻,我怎能放下你!”
程曦忽然怔住,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頓了一拍,周邊萬物似乎慢了下來。
援兵一到,那人“嘖”了一聲,望了眼程曦,便腳下生風般跑了,沒人顧得上去追他,畢竟眼下重要的是先將林楓益與程曦平安護送進宮。
此時皇城內,現在已有不少宇文燁的人,一部分來是方才由宮外殺進去的,還有一部分則是宮外的戲班忽然生變。
比起皇城中的侍衛,宇文燁的人數處於劣勢,只得靠出其不意的偷襲。
然而冷月早已熟知宇文燁進宮後的路線,在靜心殿至高處已恭候他多時。
忽然,冷月看到月色下那極為顯眼的兩抹鮮紅,被一群人圍著護送入宮時,眯起了眼。
要知道當時白靖將寫有“事關重要 請勿傳出邀見冷月”,這十二個字的紙條送到護國寺冷月手中時,冷月先是一愣,隨後立即將紙條燒毀,冷月如今已是暗龍衛首領,她不說,白靖便不過問,全當渾然不知此事。
冷月見到程曦時,程曦將大婚當晚引宇文燁入宮,來個甕中捉鼈的計策,全盤與冷月脫出,她也將自己不願留在宮中,想趁亂逃走的想法,告訴了冷月,沒想到冷月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所以在看到程曦時,冷月心裡很驚訝,不知這當中是出了何亂子。
按照程曦的描述,冷月在靜心殿頂的高處一直伏著,直到看到一行禦前侍衛裝扮的人中,有個下巴有刀疤的男子,冷月知道,這幾人當中,定有宇文燁……
宮裡出了這等亂子,自然將那些成婚的禮數一併取消了,萬壽殿內本已入席的大臣們,全部被禁閉其中,各個面露慌亂,尤其是那些想蹭蹭喜事,被攜帶入宮的女眷們,此時嚶嚶哭泣的不在少數。
殿外剛一躁動時,便有人不斷喊出“逆臣林氏將亡,複國宇文稱帝”的口號。
“他還是來了。”林胥年輕不可聞地嘆息道。
白靖謹慎的守在林胥年身後,不時看向羅晶,雖然他對此事內情並不瞭解,但將這段時期前前後後發生的事,聯系起來後,便覺今日事有蹊蹺,他甚至對冷月都産生了懷疑,但這份懷疑並未持續多久,兩個時辰後,門外逐漸安靜下來,很快又傳來訊息,禦前侍衛宴章將宇文燁活捉,宴章便是冷月女扮男裝貼上八字鬍時的化名,這下白靖暗自鬆了口氣。
畢竟反賊人數不多,宇文燁沒想用這些人就可直接將皇城拿下,他是在給自己拖延時間去取回那玉璽金印,只可惜被冷月半路截胡。
大殿內眾人漸漸神色恢複正常,雖然反賊大多數已被鎮壓,但怕有漏網之魚,也未將眾人直接遣回。
殿內侍衛在盤查人數時,發現藍博邢不見了,便上前來報,林胥年看著滿面擔憂的羅晶,立即吩咐宮人去尋。
…………
程曦與林楓益回到禦子宮時,已是夜裡子時了,禦子宮內守著的侍衛,是平日裡的兩倍,甚至更多。
好不容易能踏踏實實歇口氣,程曦來到桌旁,一把將上面放著的紫砂壺拿在手中,咕咚咕咚仰起脖子喝了幾口,這才想起來,這屋中並不只是她一人,她轉身將紫砂壺遞給正在怔怔望著她的林楓益。
林楓益喝了幾口,這壺便見底了。
“沒了麼?我叫人再去取些水來。”
程曦剛提起步子,林楓益忽然伸手將她拉入懷中,低聲道:“對不起。”
程曦楞在原地,並沒有向之前那樣伸手推他,靜默了一會兒後,才開口:“為什麼這麼說?”
林楓益也是微微一愣,隨後越抱越緊,似乎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滿眼愧疚道:“我不該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讓你受驚。”
“我……”程曦動了動唇卻不知該如何回話,只覺得鼻頭一酸,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下落。
明明林楓益可以不顧她,只要一揚馬鞭,便可入宮,可他是有多傻,他不知道自己皇子的身份極有可能被反賊利用麼?竟然敢隻身回來找她,這一路上,他從未放過她的手,直到現在,程曦還依稀覺得手掌發麻。
“你……你應該先進皇城的……”
“傻丫頭,你不在,那我還回來幹嘛?”
懷中之人明顯頓住,林楓益一隻手環在程曦腰間,另一隻手輕輕捧起她的臉,薄唇輕啟:“今日還未仔細看,這才發現,吾妻極美。”
頓時四周氣氛曖昧起來,林楓益手指不住地撫著程曦面上的淚水,最終拇指停留在她臉側,修長的四指緩緩伸入她耳後的發絲中,與此同時,腰上的另一隻手將彼此的距離再一次貼近。
作者有話要說:
據史料《白虎通》記載“婚者,謂黃昏時行禮,故曰婚”。
也就是說,晚上舉行婚禮才是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婚禮習俗。
古代迎娶新娘都是在黃昏以後,“結婚與黃昏”中“婚、昏”同音,也是古代人在晚上結婚的例證,說明女人在黃昏結婚後改變了自己的姓氏。
傍晚娶親一直延續到清朝,由於清末宵禁的緣故,故而人們漸漸將娶親之事改至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