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般的強顏歡笑,她倒是希望羅晶能夠將鬱結宣洩出來。
羅晶則搖頭輕笑:“可能是我與他緣分盡了,哭能有何用處。”
她起身來到貓身時的風天澤,常跳上臺的那扇窗邊,將指尖伸向窗外皚皚的白雪。
這麼多年,她在這諾大的深宮內,曾經流下過數不清的淚水,就如同漫天飄落的飛雪一般,不管它深積多厚,待暖陽一出,一切皆化為烏有。
所以,她不想再流淚,也該事時候讓旁人落淚了。
她蹙了蹙眉,將窗子闔上。
程曦只能看到她單薄的後背,卻看不到她此時堅毅的神情。
一聲輕不可聞地嘆息,羅晶轉過身道:“正是因為我從前哭得太多了,所以才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在這一刻,程曦恍然有種感覺,羅晶似乎下了決心,要去做什麼事。
看著她極為鎮靜的面容,程曦略帶疑惑地問道:“你……是有什麼打算麼?”
羅晶莞爾一笑,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點了點頭。
程曦道:“好,只要你想做,我定會全力幫你。”
朝事這邊,玉京國攻勢凜人,大安節節敗退,一連折損幾員大將,朝中竟一時尋不出能有退敵之策的將帥。
現如今林胥年才理解當年先帝著重發展軍力的重要性,只可惜他上位後,重視民生民態,將重心都放在了農業發展上,才讓玉京國有機可乘。
“臣請願與玉京國一戰!”
禦書房中,林胥年望著前線新遞來的摺子,不住嘆氣,聽到訾琰有力的聲音後,抬起眼來。
訾琰單膝落地,劍眉中帶著堅定。
林胥年有些猶豫,訾琰的個人能力他自是信得過,只是這戰場與暗龍衛的行事方式完全不同。
“訾琰啊,這可是戰場。”
見林胥年似是不應,訾琰斬釘截鐵道:“陛下也應記得,臣不光是暗龍衛,更是大安的武官。”
“嗯。”林胥年點了點頭,訾琰明著的身份,的確可以上戰場。
訾琰叩首道:“臣向陛下保證,若不能取勝,便已死謝罪!”
“好!朕允了,此番若真能凱旋,朕定會封你為王。”
“臣不求封王,只求……”訾琰頓住,抬起眼來,林胥年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梢,讓他繼續說下去。
“臣求卸去暗龍衛一職。”
林胥年揚聲笑道:“朕還以為是何事,待你回來後,就可將此事報於護國寺,朕允了。”
見訾琰欲言又止的模樣,林胥年又問:“那要何封賞?”
“到時求陛下賜婚。”
“哦?”身為暗龍衛竟對女子動情,這本是不允許的,但此時林胥年卻笑得差點被口水嗆到,一想到這面容冰冷的訾琰主動請婚,他就停不下來,這似乎是近些月,他第一次笑。
好容易平複笑意,他望著一臉詫異的訾琰道:“你就不怕說出來後,朕將你與那女子,一併賜死?”
“臣信陛下。”
訾琰不是不怕,而是他很肯定林胥年正是用人之際,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取他性命。
忽然,林胥年眸子一沉,聲音也冷了下來:“你莫不是早就存了這心思,一直等大安敗退至此,才請戰?”
林胥年猜測的不假,訾琰就是在等這個時機,只是他現在不能承認,便以早前不熟悉齊王用兵之道為由,回了林胥年的話。
林胥年不傻,但若訾琰真能將玉京擊退,這些前前後後,他便不與追究。
片刻後,林胥年道:“得朕聖旨,即刻啟程,至於你方才所求,朕應。”
訾琰走得匆忙,未來得及與程曦說,程曦還是看到冷月時才得知訾琰以赴戰場。
這夜的寒風帶著哨音打著旋兒,將屋中窗子拍的通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