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之後,他對她的感受更加強烈。
她笑時,他會莫名的心情愉悅。
她哭時,他亦會心傷。
她在危急關頭時,他會不由自主來到她身旁,去安撫那顆驚懼的心。
是雲山羅晶遇險那次,她暈倒後,風天澤用法力將她喚醒,又脫下面罩,與她雙目而視,對她用了靈術。
他身子虛弱時,斷不能頻繁使用法力,所以在她醒來時,口吐鮮血的風天澤怎會捨得再驚嚇到她。
所以羅晶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同大祭司一道走回通天殿的,這段記憶便被“丟失”了。
在這碧水如鏡的雲山當中,這對如畫的男女,並肩而行,這一路上他們聊了許多,風天澤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認識這個女子。
那雙恬靜清透的眉眼,在那時,印在了這個一身墨色的巫靈心內。
他們聊了什麼,沒人知道,只有風天澤自己知道。
後來的半年中,他會不時勾起唇角,猜想著她在宮裡,應是過得不錯的。
忽然一日,風天澤心裡猛揪了一下,絕望與傷心頓時湧上心頭。
空蕩蕩的屋內,只有她一個身影,幾次的除夕家宴上,時常站在她身後的那兩人,不見了蹤影。
瓦礫之下的她,瘦了整整一圈,眉眼中的那份清透,已不見。
他不忍離去,一直默默跟守著她。
一連愁雲遮面了數月,在一日夜裡,她卻笑了,是在那個男人面前,笑得極為柔媚。
可風天澤知道,這笑容的背後,是濃濃的無助,因為他感受得到。
他離開了,回到了通天塔。
不久後,那份哀愁被羅晶藏進了內心深處,為了腹中的那個生命。
那個小生命……
風天澤起初很是漠然,甚至每想到此,都會莫名的慍怒。
但畢竟她的心與他已是相連,不知不覺數月過後,他竟也會對那個生命産生好奇。
那日風天澤終是沒忍住,又一次伏在瓦礫之上。
她睡熟了,氣色卻瞧著不好,身旁坐著的是另一個擁有赤色清魂之人,程曦。
在這一刻,風天澤極其希望,她們當中,程曦才是擁有穩住大安國運的那顆天府星。
正是這時,隱約嗅到一絲血腥味,定睛一看,那薄帳之內的人身下,似乎出現了鮮紅。
他強抑制住內心的焦躁不安,沖著屋內長叫一聲,刺耳尖銳。
這次,風天澤真的盡力了。
他只能先將命續給她,再去續腹中的小寶。
縱是他知道,以當時的法力,恐怕救不回這小生命,但他沒有猶豫半分,他知道,這個生命對於羅晶來說意味著什麼,哪怕那希望再渺茫,為了她,他也要嘗試一下。
最終,那條命脈,只是給羅晶換來了一個夢中的告別。
那夜他幾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法力。
若不是冥智忽然出現在屋中,將他帶回了通天塔,恐怕大祭司是一個怪物的言論,會傳遍整個大安。
他的九條命脈,只剩下四條,那個平日裡恭敬的徒兒冥智,竟失態地咒罵了一路。
“師父,徒兒不明白你為何還笑得出來!”
冥智將他扶上石榻的時候,看到那掉了的面罩下,俊美的面容似是在笑,便沒好氣地問道。
風天澤連回答的力氣都沒了,心裡卻暗道:因為她醒了。
這通天塔頂的石榻,吸食了數萬年的日月精華,對於任何超自然種族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所以風天澤才會終日躺在這冰冷的石榻上。
昏昏沉沉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