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當時是藉著替太後驅病,才留於宮中的,如今太後已隕,便打算回通天塔。
於公公聽了,拉下老臉跪在冥智跟前,揪著他的黑袍子,壓著哀泣的聲,生怕叫旁人聽見:“大祭司,老奴求您了,太醫已經束手無策了,您就去瞧上一眼吧,老奴知道逾越了,但這可是大安的君王啊,大安不可亂啊!”
“大安不會亂。”冥智說著,抽了抽衣袖,雖說於公公此時老淚縱橫,可那雙手卻異常有力,死死抓著就是不放。
冥智胳膊使勁兒向上一揚,懷中黑貓瞬間睜開了眼,後腿一蹬,跳進了一旁的灌木叢中,一溜煙便不見了身影。
惠仁宮正寢木門緊閉。
羅晶不知為何,心裡莫名的慌亂,圍著那紫檀八角桌不停地踱著步子。
一旁程曦喝著茶,絮絮叨叨了一大通,她卻一個字都沒能聽進去。
程曦望了眼心浮氣躁,來回走動的羅晶,埋怨道:“你晃的我眼睛都花了,坐會兒吧。”
羅晶像是沒聽到一般,眼神還是飄著的。
程曦嘆了一聲,起身過去拉住她,道:“大祭司的本事,咱們都是見識過的,他既然答應救陛下,肯定是有把握的,你別瞎操心了。”
隨後羅晶被程曦按在了一旁的玫瑰椅上,她怔怔地點了點頭。
程曦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壺,倒了杯冒著熱氣的茶,遞在了羅晶手中:“最近事情是比較多,不過別太過擔心了,一切都是照計劃走的。”
羅晶呷了幾口熱茶,漸漸回神:“方才你說風鈴怎麼了?”
“嗯。”就知道她剛才白說了,程曦從八角桌下拉出一個圓凳,坐在羅晶面前又重複了一遍:“風鈴說,劉雲香近日時常去曼音殿看燕貴人,還說她身邊跟著的明兒,忽然起了疹,日日在屋中不肯出來見人。”
羅晶蹙著眉點頭道:“這樣看來,劉雲香是信了,那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急不得,劉雲香不傻,她暗暗做小動作可以,大事她定不樂意出面,我們要動的可不只是燕貴人,還有林楓志。”
程曦說的在理,可是羅晶惴惴不安的心,讓她失了性子:“你總說要等,得等到何時,靜心殿那邊連我都見不上面,而朝堂上林楓志正是得意,再加梁丞相,我實在不能安心吶……”
程曦知道羅晶的顧慮,可現在她們不可輕舉妄動,她耐心的向羅晶解釋:“我也著急,只是現在我們如履薄冰,真正能為咱們所用的人,幾乎沒有。”
“那風鈴……”
程曦搖頭嘆道:“風鈴我也保不準她能否可信,現階段她可以做我們在瑞德宮的眼耳,卻不能用她做手,劉雲香自是不用說,我們才與她暗地交好,保不齊她忽然翻臉,咱們豈不是搬石砸腳,所以我們得等,等到劉雲香受不住來找咱們,我們還要盼,盼著陛下龍體早日恢複,盼著林楓益回來。”
羅晶深吸一口氣,緩緩撥出,胳膊抵在玫瑰椅的扶手處,輕輕撐著額頭,想著程曦說的這些,良久才輕聲道:“我明白了,都聽你的。”
“喵嗚~”一聲,羅晶身後的窗紙被抓了兩下。
是黑妞來了,羅晶面上愁雲褪去不少,連忙起身將窗子抬起。
程曦知道自己要失寵了,端著桌上涼了的茶壺道:“我去喚白芝熱茶。”
再看窗外夜色漸濃,又道:“今晚你和黑妞睡,我就回自個兒院子了啊。”
羅晶頭都顧不得抬,嗯了一聲後,就開始和懷中的黑妞埋怨起來:“這都幾天沒來找我了,莫不是把我忘了?”
那次黑妞流血後,羅晶關了它兩日,之後黑妞自己將鎖扣抓了下來,溜走了,這一走,就是近十日,羅晶擔心了好久,生怕它再也回不來了。
程曦歪在炕頭上,望著自己炕上放著的紅木箱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蓋子掀開,從裡面摸出了一個小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