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美人那次,林胥年將羅晶抱去靜心殿的正寢,燕貴人便知道,這個女人必須除掉。
可她卻因為那個男人的一句話,縮了手腳。
是上元節後的第二日,靜下心來思了一夜的林胥年,終究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別以為朕不敢碰你們梁家。”
那樣決絕的眼神,冰冷的聲音,燕貴人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從未見過林胥年如此對她講話,她不敢去試探此話的真假,她試不起。
自她誕下林楓志後,林胥年給了她所需要的一切虛榮,卻再也未曾碰過她的身子,她漸漸明白了,他從來都沒有對她動過心。
而這個叫作藍婀帑的女人,卻進了他的心。
她能不恨?能不妒?
“我做夢都想讓你與你腹中的孩子一併消失。”
燕貴人說到此時,眸中盡顯狠意。
而這句話,如同針尖直戳在羅晶的心上。
她強制自己不去看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手腳卻控制不住的一直顫抖。
“可我卻做不到。”
這幾個字,燕貴人說的無比落寞,宛如一件唾手可得的東西,眼睜睜看著它溜走,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將你保護得太好了,衣食住行,皆讓我無從入手。”
的確,當時惠仁宮的裡裡外外均是林胥年親自撥過去的人,平日裡的衣服用料,都是經過好幾層察看,才可近羅晶的身,而那小廚房有多細致更不用多提了。
說句有些誇張的話,就是連一個蚊子,都別想飛進惠仁宮。
“那水仙花……”
“愚笨!”燕貴人瞪了一眼程曦,再次將她的話打斷,很明顯她是真的氣惱了,她穩了穩情緒後,轉臉便對著旁坐的羅晶道:“我若是想害你,犯不著用我園子裡的花。”
這點,昨日程曦與羅晶講過,羅晶當時也是這樣回的:“也許你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敢冒險去做。”
“於我有何好處?”燕貴人問。
羅晶冷聲答:“後宮的女人,有子嗣與沒有子嗣的差別,別說你不知道。”
“我離後位僅有一步之遙,為何要去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這就是燕貴人為何一提此事,便會氣惱的原因了。
這件事,表面看來,最受傷害的是羅晶,可對於燕貴人來說,她也是受害者。
她可是代掌鳳印的貴妃娘娘啊,為何會蠢到用自己園子的花,去毒害妃位的肚子,還因此失了鳳印,掉了位份。
想到此,燕貴人不禁又心裡起火,咬著牙道:“你自己沒本事,丟了孩子,還害我也一道遭殃,竟還有臉跑來質問我?”
燕貴人忽如其來的這句埋怨,讓殿內的另兩個人,面色舜時沉凝。
尤其是羅晶。
縱然她不是個好動腦的,可仔細將一樁樁事聽下來,竟也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心裡隱約生出了一個念頭,也許,害她滑胎的並不是眼前這個女人。
可長久以來對她的怨恨,又讓羅晶無法去相信面前之人。
或者說,是不願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