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個後宮誰人不知,惠仁宮的藍妃最得盛寵,連永軒宮的欣貴妃都比不得。
林胥年朝堂雖忙,但每月至少會有七|八次都留在惠仁宮,惠仁宮的宮人,除了之前羅晶留下的幾個信得過的,其他都是林胥年親自調來的。
自從有了身子,羅晶更是少有出來走動,只是偶爾去慈安宮陪太後小坐一會兒,這王嬤嬤,便是太後派來伺候的。
這大安最高貴的母子倆,對羅晶腹中之子的重視,也是從未有過的。
後宮自是不缺妒忌恨憤之人,可羅晶被這般保護,一時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也無能為力。
夏漸濃時,南風國派了使臣前來大安,林胥年本是已經戒酒多時,卻在那迎宴上一時高興,忍不住貪了幾杯,夜剛深,便乘著步輦來到了惠仁宮。
王嬤嬤本是勸了兩句,說藍妃的身子,怕是不能侍寢,林胥年知道她是太後身邊的人,硬是忍著沒沖她發火。
推門進來時,羅晶剛沐浴後,那發梢還未幹,程曦正在身後幫她擦拭著,一見林胥年滿身酒氣,搖搖晃晃進了屋,程曦連忙跪下請安。
林胥年沖她擺了擺手,讓她出去,程曦有些不放心地望著羅晶,見羅晶微微點了點頭,她這才輕輕將門合上。
院正中立著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
那抹高大的身影,沖她微微頷首後,消失在了廊中。
這邊院中交給了白芝,程曦便跟了過去,還是那個之前他們來過的小院,還是那個隱蔽的假山內,她果然是沒有會錯意,訾琰是在這裡等她的。
程曦將一年未見的思念與委屈,全放在了這個深深地擁抱中,可面前的男子卻一動未動,在她的淚已滲濕了他的衣衫時,才緩緩將面前的女子拉開。
她瘦了,眼睛看著更大,卻沒有之前那麼透亮了,而這一年來,他則奔走於三個國之間,是在他徹底完成了林胥年的交待,回來時,才知道她竟去過永巷。
訾琰不知不覺那手指已來到了程曦瘦削的臉前,替她輕輕拭著面上的淚。
感受到這樣一絲溫暖,程曦轉瞬便破涕為笑。
訾琰回過神來,慌忙將手放下,冷著聲道:“我是有話問你。”
程曦痴笑地望著他點了點頭。
訾琰冷眉更深,壓低聲道:“你究竟是誰?”
程曦忽而一愣,隨後道:“是房索吟啊……”
她那不經意間的倉促,沒有躲過訾琰這雙銳利的眼睛。
“我要的是實話,為何藍妃會叫你程曦?”
這一年裡,訾琰去過一趟西州,那裡的地方口音與程曦截然不同,而且程曦之前偶然脫口而出的一些現代詞彙,她都假借那是西州方言而搪塞過去的,如今訾琰也是查出那並非西州話,再加上上次雲山遇刺時,藍妃慌亂中叫她程曦。
見訾琰看她的眼神,如同審問犯人一般,程曦便記起那刀疤表哥曾說的,訾琰是暗龍衛,她回了惠仁宮後,是專門去藏書閣查過,史書中關於暗龍衛僅是提了一筆,那是一個秘密為皇上辦事的組織,程曦猜得出來,應與現代的特種兵或是間諜一般。
索性不想掖著了,她抬起眼來,直對著訾琰的眸子,眼神無比清澈坦白:“我確實不是房索吟,我是叫程曦,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但可能會超出你的理解範圍,你可能不會信……”
“說下去。”訾琰冷冷地望著她。
二人院中氣氛漸冷,與此同時,正寢內已被伺候過洗漱的二人,卻也未歇下。